然而,这怀容掌门的一身绝妙的乘雾之术,可谓早就已经驾驭得炉火纯青,再加上这乘雾之术,本就是明觉派仙法之中最为来无影去无踪的一种法术,叫那张管家根本无处可寻,只好迷惘地在原地打转。
话说,姜青未当时之所以会朝那个方向跑去,全因是听到了那个方向传出的几声飞鹤的惊鸣。
于是,当时他想都没有想,立刻就那个方位奔过去然而在一片惘然的白雾之中,他只看见那些飞鹤在远处的林子里腾空扑腾而起,斜飞进了苍蓝色的高空之中,钻入云层消失不见。
他来到了那片樟树林,树木参天,枝叶茂密。然而,即便是他寻遍了这片樟树林,却依旧什么也没有找到。
他并不想就此放弃。
于是,他便顺着她消失的那个方位,四处寻觅了好久,甚至一连寻遍了好几座山谷,却仍是一无所获。
最后,他有些绝望,不知不觉地,居然路过了这么一个地方
一来到这个地方,他看见石头的小溪清可见底,旁边还有一小方开阔的空地。
突然记起来,这个地方他曾来过的:
这是他第一次与她相遇的地方。
在明觉山上,像这样的地方数不胜数,然而当他再来这里的时候,却觉得好似恍如隔世。
他垂头,往那条小溪里头看过去:
在那水里面,正好又有好几条鱼正在欢游。也难怪,照这么看起来,这里确实是个抓鱼的好地方
当初,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是在这里抓鱼,甚至还因为区区几条鱼跟一只仙鹤争起来。
他每每回想着这些,不免得又觉得她那时可真是可爱。
果然,她从一开始就有这种不服输的气质,而且在这之后她也一直都是这么的不服输,甚至一直到死,她这的性子也都没变过。
或许她根本就从未改变过什么,她只是被揭开了一层外壳而已倒是他自己,他尤其喜欢见风使舵,最爱明里一套,暗里又一套。经他这么一想来,自己当真有些比不上她的率真与刚烈,也难怪最后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他记得她那时候总是要跟自己赌气,但又不知道她到底在赌些什么气。她的那些脾气和性格,曾经也是那样鲜活生动,然而如今的她,又在哪里呢?
他自然也知道,属于他未来的日子,远比过去的日子多得多,但是,他自己连今后都过不好,何谈未来呢?
他茫然了离开了这伤心地,一路失望而归。
而在回去之后,他便再也不想去碰那些些繁杂的公务,侍从将那些折子帛卷递上来,他就直接就将他们呈上来的公文甩到桌上,自己回房休息去了。
这时天色本来就已经逼近黄昏了。张管家见状,便对在外头的侍从说今晚就不要进去打扰,有什么事情搁置着就好。侍从们会了意,全部退下了。
偷得浮生半日闲。
他仰在月影纱的床帐之内,脑海里却全是她,站在钦合树下的影子。
当他一闭目,这个世界便同他一道合眼:
而在他大浪逐风的心海里,早就已经是千帆过尽,但即便是这样,他怎么就是驶不出她眼里的那湾“柔情的湖水”呢?
长夜寂静,黑灯照晚,称得人愈发的孤苦。
而到最后,他还是彻底投降了。他几乎是连船带人,全部翻进了她的湖水之中,自此沉没在了她那清澈的眼眶里。
在那湖水的底下,他看到的是一种,比海湖更加深邃的幽冥
“你可知道,那个沉沦苦海的人,其实是我呀。”
而到了第二日,他清早起来,却觉得身子比昨日更加的重坠。
在洗漱穿衣之后,他还是照例去了剑场,只不过这回,他只是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便回去了。
一回到云上峰,就见张管家叫人捧来了高高三摞公文。
“这个是昨日中午呈上来的。”张管家放下一摞,接着又端起了另一摞放在掌门的桌案上。
“这个是昨日下午到夜里的。”他又放下一摞,拿着最后的一摞堆在桌上:“这些是都是今天早上的还请您一一过目。”
姜青未看了看桌上这堆得满满的公文,抬眼又看了看张管家:
“昨日竟有这么多事?”
张管家说:“是啊!”他又看着掌门他已是劳累的揉了揉眉骨,于是
便从昨日下午的那一摞里面,抽出了一本明黄色的卷宗。
“掌门尊座,这是天帝陛下推人带过来,也是昨日傍晚的时候呈到云上峰来的,还请您先做处理。”
姜青未愣了一愣
“天帝陛下?”他双手接过那本明黄色的卷宗,一边接过一边说:
“这可是圣旨!这天宫里的人将这圣旨送来的时候,为何不把我叫醒来接旨?这么随意就乱了天庭与明觉山的规矩,你说成何体统?而且到时候天宫的人,指不定又要说本座太过高傲这样影响多不好,你可想过吗?!”
张管家却努了努嘴,“掌门尊座,您还是先看看这上面是什么再说吧!”
姜青未奇怪的瞪了张管家一眼,翻开那明黄色的锦绣卷轴一看,只见那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赐婚诏书”!
他继续看下去,只见这圣旨上,正用着万年墨赫然写道:
“顺天瑞照,天帝降诏:兹天庭长公主,西宫嫡公主,朕之长皇女矜玉,自幼聪慧灵敏,温良大方,品貌出众,旦夕承欢皇太后,皇后与朕躬膝下,荣宠甚殊。
今又久闻明觉山怀容掌门,倜傥端方,仪貌堂堂,华德远播,且又尚无妻室,正适婚娶之时,当择冠世之佳偶方能相配。朕也为爱女婚事筹谋久已,且放眼这普天之下,唯有此二人才能相匹,除此之外再无人能及。且则如此,一来可以加近天庭与明觉山的亲上之亲,二来又可扶稳留文国先王室与天庭的深挚情谊,此等绝配,实属天设之地造,又是这仙界万名之所望,还愿明觉掌门细致考量,以大局为重,切勿意气用事!”
“意气用事?”姜青未看了张管家一眼,又是疑惑,又是认真询问道:“你觉得本座对矜玉公主,是意气用事吗?”
张管家颔首,“掌门尊座,请恕小仙直言:您对公主,委实是有一些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