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妙妙刚一进戏院就听到一阵叫好声。
她坐在最后一排,除了一堆后脑勺,就只能看到芝麻豆大小的人在台咿咿呀呀地唱着她听不懂的词。
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到处搜寻着她感兴趣的人。
这时,一个侧脸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不是“白爷”吗?
她方才在那位黄牛老哥口中得知,这位白爷所在的白家是这米郡之中最大的富族。
郡中赌场、商行、当铺都归其所有。
他之所以负债累累就是因为在白家的赌场之中栽了跟头,如今有家不能回,只能一辈子在给他们打白工。
正当这时,那位白爷突然转过脸来,透过乌嚷嚷的观众,冲着苗妙妙笑了一下。
“卧槽……”这笑怎么这么渗人!
看他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苗妙妙立刻撇过脸去,搓着胳膊的鸡皮疙瘩。
倒了杯免费的茶水,喝了一大口才缓过来。
“公子,我家二爷有请。”
还没等她缓过来,头顶就传来生硬的邀请声。
她一抬头,就见白爷的两位保镖的其中之一正站在她身边。
“你家二爷是谁啊?我不跟陌生人说话的。”
苗妙妙故作矜持地坐端正身子,眼神却不住地往那姓白的身瞥。
她还没想到怎么接近人家呢,这人自己就送门来了?
也不知这人打的什么算盘。
“公子,我家二爷见您是初次来我们米郡,人生地不熟的,所以想敬一些地主之谊。”
看人话都说到这份了,苗妙妙当然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就这么点头的功夫,苗妙妙的位置一下子就从最末排升到了!
就连赠送的茶水都是极品龙井还有时令果盘和精美糕点。
苗妙妙本性又现,刚说了自己的名字就坐下来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坐在身边的小胡子男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戏场散后,在下还能带着小倪公子去其他地方玩玩。”
苗妙妙耳朵动了动,狡黠的双眼被长长的睫毛遮住:“正好,我听闻米郡的赌场最为出名,在长安的赌场忒没劲,动不动就有官兵来搅场子。”
那小胡子男一听有戏,立刻顺势要邀请她去赌场玩一玩。
在赌场玩到半夜,苗妙妙赢的盆满钵满。
不过她也知道那只是赌场设的局而已。
不给点甜头,大鱼怎么会钩呢?
从赌场出来,这家伙又要拉着苗妙妙去泡温泉。
这啥都好说,要脱衣服的事儿可不能干!
她现在只是普通的男扮女装,这不是要穿帮吗!
虽然可以临时画一张男身像,可是纸不能遇水呀!
这还是要穿帮……
“那啥,白兄我困了。”苗妙妙打了个哈欠,“下次再约泡温泉吧!”
“倪贤弟,困了好说啊!那儿泡温泉的地方就能睡觉,你要是实在困,就躺那儿呗!”
“我看我还是回客栈去吧……我眼皮子直打架,怕是顶不到温泉地儿……”
“到了!”小胡子男停下脚步,指着边的华丽的门楼,“这儿可比倪贤弟的客栈近多了。”
苗妙妙叹了口气,无奈地跟着他进了门。
这洗浴中心的装潢很是气派,一进门苗妙妙还以为自己回到皇宫了!
里头来往的人也不少。
果然如小胡子男所说的一样,他一来就给她开了间房让她进去休息了。
苗妙妙在房间内转悠了一圈,里头有能容纳两三人的大浴桶还有一张铺着兽皮的大床。
那颗老虎脑袋就摆在床中央。
苗妙妙看着有些膈应,便走到离床最远的窗前。
推开窗,一股冷风扑面而来,中间夹杂着柔软的湿润,触碰着她的脸庞。
下雪了……
难怪今天这么冷。
苗妙妙缩了缩脖子,关窗。
走到炉子边将炭火拨旺。
看着忽明忽暗的炉火,她的眼皮越来越沉……
等到惊醒,天已经大亮。
身前的炉子已经熄灭。
外头有小孩打雪仗的嬉闹声。
苗妙妙揉着酸疼的肩膀起身,准备出门,正巧敲门声响起。
她打开门,那小胡子昨夜的两个保镖站在门外。
“要退房了?”她整理着衣裳,“我已经起来了,走吧走吧。”
还没跨出大门,就被人拦住:“我家二爷呢?”
苗妙妙被问的一头雾水:“你家二爷去哪儿问我啊?他指不定哪儿潇洒去了呢”
那两人面无表情地推开她,只冲进屋。
“哎!你家二爷怎可能在这里?难不成我们两个大男人还会在一个房间里边独处过夜?想啥呢?”
苗妙妙一边叨叨一边跟着进去:“你们看浴桶干啥?难道还以为你们二爷泡温泉泡到这儿来了?要找不得找床……”
她眼神看向那垂着丝帐的大床,后半句话噎在喉咙中。
怎么回事?
她不记得昨夜放下过床帐啊……
那两个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疾步冲向大床的方向。
床帐一掀开,就瞧见兽皮躺着一个男人。
“二爷!”
两人一探鼻息,脸色骤变。
后边的少女看着床的毫无血色和呼吸的男人,一时不知所措。
……
苗妙妙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当成嫌疑人受押进大牢。
“哎……”
真是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啥人,刚到这儿就被诬陷。
听说那死者白二爷,也就是那白财,是被用大床的兽皮捂死的。
她昨夜在这房间内呆了一整晚,要是说和这人的死无关,谁都不信。
正当她愁云满目之际,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苗妙妙回过脑袋看向身边满脸胡渣的瘦老头:“大爷干啥呢?我烦着呢!”
“小兄弟。”瘦老头盘腿坐在她身边,“和老头子我谈谈,犯啥事儿进来了?”
“哎……”苗妙妙揉着涨疼的脑袋,“他们说我杀人。”
“杀谁?”
“白二爷。”
“谁?!”
苗妙妙这一名字说出口,整间牢房的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
“白、白二爷啊……”
“你说的是白家的二爷?那个白财?!”
“除了他,还有这个米郡里还有谁会称呼白二爷的?”
苗妙妙看着身边的十几道炯炯目光,内心有些发憷。
正当她思量着如何在这狱中与那些狱友搞好关系之时,那满脸胡茬的老头突然一跪,大喊一声:“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