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家吃了午饭,小辈们作鸟兽状散了,老人家聚在一起商议着南下的事情,许久不见老战友,是时候探望探望了。
祁湛和宁历也没闲着,连带着把放假的章以也拎出来加班加点,正在老家过春节的章以接到电话脸色跟丢了八百万似的,别提有多憋屈了,是一万个不情愿去工作。
祁湛道:“事关重大,就这两天,你也不必回来公司,咱电话联系就好,等办完这件事你再多歇两天。”
宁历道:“你帮了我这个忙,老子给你放到元宵以后,加班费五倍!”
也算是补偿了,章以虽嘴上说着这二位压迫他这个底层劳动人民,手上倒是一点没闲着,很快联系了律师团队,在最短的时间内以宁历的个人名义发表了声明,大致就是说近日宁历先生以及谭月小姐多番遭人诽谤,决定行使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名誉。
谭月道:“要秋后算账了?不是,那何然你们打算怎么整啊?”
祁湛道:“她和公司的合同今年到期,先前我们不动手也是在等这个契机,光明正大地把她踢出去!”
言绯道:“那她会不会找别的援兵啊?”
宁历道:“他找谁?”如今祁湛上面有祁氏财团在背后撑腰,虽不说是拿出来欺压谁,只是也叫外人不能轻易欺负了他们去。
祁父今年并未在国内过年,对这些小打小闹也不甚关心,他只管在年底向祁湛要先前保证的成绩。祁湛也并不辜负父亲的期待,因而更加愿用祁氏护着他了,想做些什么只要不出格便由着他去。
所以渐渐地祁湛反倒是成了大家眼里不能动的那一位了,若硬要说谁能平分秋色也就是荣氏了,可祁湛与荣福有约在先,一年期限未满,就算荣氏肯接纳何然,只要“湛影”争,荣氏就不得不让,短时间内何然照样作不出精怪来。
也正是明白这一点,何然才在回国之后要求立马出歌,不能叫大众遗忘了她,原想着若是能拿出个不错的成绩,股东们也多少能为自己说些话,就算她对谭月动了什么手脚,只要能带来利益续约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可眼下,怕是不好。
涉及到法律层面,她又不能拿自己当挡箭牌,当真是进了死胡同了,追悔莫及这四个字可谓是活灵活现了。
到这个节骨眼上,除了放手一搏,何然也没有别的选择,又或者说是鱼死网破吧。
宁历也显然预料到这一点,所以过完了年,谭月要去重新找工作的时候他怎么说也不答应,这点倒是和谭爸爸不谋而合。
一面是怕再闹个什么职场上的闲言碎语,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让谭月出门,正月里人多,难保何然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来。谭爸爸也是如此想,女儿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宁历如此倒是叫谭爸爸对他这个人另眼相看了几分,心疼女儿才是要紧,什么家世财富都要排到后头去。
若是换了个心思复杂的,必然叫谭月出去抛头露面,当诱饵送给何然再来个“当场擒获”,虽说这样是最有效的,可对谭月的安全却是没了保障。
宁爷爷已明里暗里说过多回,谭妈妈笑眯眯的,爸爸却总岔开话题,老爷子想许是诚意不够,该正式地提亲才对。
这日,老爷子准备好了大小礼物,头回来到了谭月家里。
谭爸爸知道要来聘女儿,心里头难受地紧,宁历道:“叔叔,你放心,我肯定不亏待谭月,永远事事以她为重,逢年过节你们要是不喜欢来帝都,我带着谭月去看望你们。”
谭妈妈明事理,没叫母女情冲昏头脑,道:“这是哪的话,该我们来才是,怎么好叫老爷子受了冷落呢。”
良久,谭父才道:“既如此,我也没有什么话了。”
两家人又一起商量了许多细节,说是要办两场婚礼,宁家谭家各一份。
吉日吉时,诸如此类,一一明了。
宁爷爷心里的大石头落下,回家时又嘱咐宁历:“可不许犯以前的混账脾气,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事,你也老大不小了。”
宁历道:“那是肯定的,放心吧爷爷。”
只剩下一家三口,谭妈妈问了:“宝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每次看你的态度都淡淡的,可说到正事上你又一副立场坚定的样子。”
“妈,我态度淡淡的是因为我对婚姻这件事本身没什么期待,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宁历对我很好,我也很爱他,到了一定的时候该走到这一步。”
谭爸爸瞧着谭月的眉眼,不像小时候那般稚嫩了,说话做事也是稳重,当真是长大了,都要嫁人了,他不爱听那些个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番理论,但谭月以后会被冠以“宁太太”的社会称呼,“谭家的掌上明珠”要排到后头去,着实是百感交集。
缓缓地道:“我不知你以后是会受人尊重还是遭人妒忌,我只要我的掌上明珠平安顺遂,任何时候你回头爸爸都在。这么长时间我也知道宁历那孩子对你不错,可他终究气盛些,官宦人家的子弟难免娇气,一旦你受了委屈不必忍气吞声,我们谭家虽不比他们的富贵,可护着我的女儿还是绰绰有余。”
“宁家的老爷子也是个疼孩子的,你同老爷子交好这不错,可怕外人说闲话该有的长辈规矩也是不能少了的……”
谭月抹了一把眼泪没叫他继续说下去:“爸!你别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似的,平常挺意气风发一老头,怎么突然这么婆婆妈妈的。你闺女是嫁人又不是嫁到皇帝家去一入宫门深似海了,天天见呢,再说了有谭先生给我撑腰我难道还会受委屈?就不用提您的大名,光凭着我遗传您这暴脾气,别说真欺负我了就是口头上我什么时候输过,对不对!”
谭妈妈道:“这才是了,你们父女两个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谭爸爸道:“你懂得保护自己自然是不要我操心,只是也不能凡事太要强了,千万不可得理不饶人。”
谭月道:“爸,您这三十年都没跟我讲这么多大道理,都攒到今儿个说了吧。”
谭爸爸道:“我说都是担心你,搁别人我还不说呢。”
谭月道:“知道啦知道啦,我们家谭先生天下第一帅,娶的谭夫人又倾国倾城,最重要的就是要保重身体,活他个百八十岁的才能多护着我啊,你说说这么有场面的爹妈到时候领到宁家那票亲戚面前一露脸,嘿!保管把他们都给比下去!”
说到底,谭爸爸担心的不过是门不当户不对的事情,害怕女儿会矮人一头日后委曲求全,谭月这话一波“溜须拍马”不仅讨了二老的欢心而且还告诉他们谭家是她的骄傲,绝不是拖累。
别的大本事不敢说,就是哄人这点,谭小姐要排第二绝没人敢称第一。
当然,骂人也是同样厉害。
发表了律师函的宁先生,接下来并不是坐着干等,那些造谣生事的人纷纷收到了“湛影”的律师函,虽然他们并没有把矛头指向公司,可宁历和祁湛一样到底算是个门面,这对“湛影”的口碑和形象多少是影响到了。
这些人能怎么办,看着他们自己人买水军黑自己的公司,现下又早公司反追究,觉得自己仿佛被耍了一圈,“湛影”的内部争斗凭什么叫他们这些个拿钱办事的人去承担主要责任。
这个时候,他们既怪不到何然头上也不能直接与“湛影”作对,且看这架势没有任何一方会做出让步,这叫什么事,难道真的叫他们去上法庭吗?
宁历自然知道他们的矛盾,已有些人来主动求和了,可他需要的远不止道歉,谭月平白无故遭人谩骂,这笔帐可不是这么容易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