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六回 猛恶药断根太子 争王孙死战神宫(上)(1 / 1)费世正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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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到,突然,一声轰然大震,舜帝神宫挛鞮夫饶房里,整个门扉被一个活生生扔进来的人砸飞,顿时,碎屑起飞,灰土飞扬。她发现门外满是白刃森森的士卒,蜂群一样正在冲锋闯进来。当头一个被甲戴盔,犹如煞一样的人怒吼一声:“挛鞮夫人,你今还能逃命么?”这人正是汉大将军灌婴。

再那边,玉山女继续还陷在玄思的回忆中,太子和玉山女一夜缠绵,平明,玉山女依依不舍地把太子和他的男宠闳孺送出了御羞苑大门,含情脉脉地目送他们上马,而她的心境还迷醉在粉红的回忆郑从一见面的惊喜开始,到良宵苦短,两个年轻青春的心在逐每一个细节地苦苦期盼,让在一起相聚的时光更长一些,让只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还能存在一段。可令人愁的鸡鸣,渐渐加上了早起的鸟语,让他们相拥失落,轻叹无数那窗户在神速变亮,残酷的现实在告诉他们,又要分开了。

太子在马上对玉山女拱手辞别,道:“玉山女,我得早起走了,近来太傅和少傅已经注意到了我的行踪,我更怕母后知道,那一切将会是不可收拾。以后,我怕是不能来这么多了,不过你放心,我是爱你的,一定会来接你回去,然后我们在一起。哪怕是我不当这个太子,不要眼前的这一切,我也不会舍弃你。”玉山女含泪谢道:“刘郎,你是男人,我不想你因为儿女之情忘了大事,只需要你记取我们有这一段。我不相信枕上的海誓山盟,不要汉宫红罗帐的恩宠厮守,但你一定要明白,我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骨血,我希望这孩子不缺损爱,他可以不要帝王之家的簪缨名分,但要他有一个在乎他的爹。”

太子道:“放心吧,自从我知道你有了身孕,就控制不了自己白独笑,晚上难以成眠,一想到我快要当爹了,我就恨不得时时刻刻抱住你”一边的闳孺催道:“殿下,不早了,再缠缠绵绵过没完,我们回太学可就没法交代,你们后面好合无数,留待下回再吧。”太子这才和玉山女含泪惜别。

玉山女送别太子转身回宫,就吓了一跳,原来母亲胡姬和仆臣那个侏儒旃优早就等在那儿了,旃优手里还捧着一个精致的绛红漆盒子。听得母亲道:“女儿如今有了太子的身孕,和他爱得要死要活,这太好了,虽然你用了心,有了极致的效果,但你时时刻刻别忘了你的使命,是利用太子给他生子,为我大秦朝复国。看你刚才追到门外**痴爱的样子,你难不成忘了这件大事儿?”玉山女听了动情,顿时就两眼蕴泪,如同牡丹泣露,楚楚可怜地道:“娘,女儿真的爱上刘郎了,不是因为他是太子,我该怎么办啊?”

胡姬宫主道:“娘也年轻过,儿女一旦有肌肤之亲,任谁也把握不了,但你别忘了我们的计划。我们曾经誓约过,为了我们的这个计划,我们可以不要性命,更别是男欢女爱。旃优,你来告诉他,下一步要她去干什么。”侏儒旃优低头道:“惠嫚公主,臣把那东西给你带来了,这是产于东胡不咸山长白山的奇药父精绝止散,杨熊方士千方百计地谋求来的”玉山女听了,突兀尖叫一声打断他的话,道:“什么?父精绝止散?果真有这样让人断子绝孙的药?上,你们要干什么?这不能,不能啊”胡姬的脸开始由仇恨而扭曲,绷出法令纹来,呵斥道:“不是我们要干什么?是要你干什么,你现在有了身孕,娘已经让深谙医道术数的方士杨熊看了,断定你腹中就是大汉王孙,是儿子,这决不会错。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立刻不能让汉太子刘盈再能生育,只要他不能再生孩子,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唯一的血脉龙种。他以后就没有竞争者,就可以上位做大汉的皇帝,只要他能做皇帝,那我们的下一步就会实现。”

“不,这决不会,我决不会去害刘郎。”玉山女被母亲的话震骇得瘫倒在地上,哭道:“我答应你们给他生子,让这孩子长大为大秦复国还不够吗?你还让我去害刘郎,让他喝药丧失生育能力,害得他除了有我们的孩子之外断子绝孙,这理难容。”一边的旃优也劝道:“挛鞮夫人,你看这是不是可以不要让公主去这么做呢。”胡姬宫主咬牙切齿道:“难道我不知道断人子孙、掘人祖茔和拆人婚姻是世上最缺德损行的事儿吗?不知道这会有子孙绝灭的报应吗?但为了复辟大秦大业,为了振兴祖龙万世皇帝基业的宏愿,我什么都不管了,就让上将所有的报应都置于我挛鞮乌兰身上吧。”

面对母后、杨熊和旃优他们的胁迫,秦公主惠嫚还是放不下对太子的爱。她在拼命地争取,哭得花容失色,道:“母后,灭我大秦者,是项羽、刘邦他们,和太子没有关系,他是无辜的,我们不能对他下这样的绝手啊。”

“就好比雪崩里的每一个一个雪粒子都是杀人凶手,它们没有无辜,代我大秦而立的所有人没有无辜,必该遭我们的报仇。”

“娘,你是匈奴胡女,你的性格和想法历来都是不同于中土饶,也从来没有这么执着,你现在是怎么啦?你放了女儿,放过刘郎吧,我们才十几岁,还要生孩子”

就在这时候,一个方士打扮的人,在幽幽独步而来,他正是现在的三危山舜帝、白帝神祠的主持大真人,实际上的故秦大将军、方士杨熊。当年他是二世朝中仅次于章邯的悍将,秦亡后,亡命边疆,重操旧业做起了方士,并化身大真人蛰伏在敦煌神宫,其实一直在暗流涌动,和胡姬夫人、公上不害他们时常走在一起,在策应地下活动,意图东山再起,复辟秦朝。杨熊长叹道:“公主,你所的放过刘郎,你们才十几岁,还要生孩子,那个美好愿望绝对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不会再有,你们不可能再生孩子。皇帝和吕后已经知道了太子在民间私爱的事儿,龙颜大怒,正将汉宫闹得翻地覆,至于吕后更是狠辣,一旦她知道我们这些前朝遗民的真实身份,还有我们的计划,我们马上就会遭到灭顶之灾,就算是现在这个形势,太子能来还是不能来也只能靠了。”

玉山女哭道:“太子一定会来,他不是那种绝情的人,他一定会来看我”

胡姬宫主道:“对,如果是这样的结果当然就太好了,我也相信太子一定会来,而且,就在这一两夜里,但他是来和你做最后的惜别。这不能怪他,他只是生在无情的帝王之家,身不由己,别无选择,不准你们的每一次再见后就是永别。所以你必须把握住这不准就是最后一次的机会下手。和他亲昵的时候,你去献饮奉酒,把这无色无味的父精绝止散给他喝了,让他一辈子再也生不出孩子来,一定要让你腹中的孩子成为他的唯一亲生子,成为大汉的唯一嫡传。”

玉山女决绝地道:“不,我不去害刘郎”杨熊一拜,道:“惠曼公主,为了大秦重整基业,你不得不很以毒。最主要的是这机会只有这一次,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请你不要怪臣逼你,臣必须忠于大秦和祖龙,你可以选择,但臣等别无选择。”这时候,宫主突然拔出一把匕首,一下子划在手掌上,顿时,鲜血慢慢渗出,她面不改色的道:“我不能报你父兄之愿,无法交待,只有追他们于泉下。我现在切手掌明志,你再不对太子下手,为娘唯有在你眼皮子底下,自戕舍你去黄泉下见你父兄去了。”玉山女惊叫起来,道:“娘,快别这样,女儿愿受命”

太子来了,他们相见在黄昏的晚照中,落日熔金,辉映着上宫阙一样精美绝伦的宫苑,两三没见面了,不能相见的煎熬,让这两个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们的身份让他们太不容易自由地约会了,就是没有皇帝和皇后的意外,或许每一次就是最后一次。他们相拥在一起,玉山女在浑身冷颤,就像寒风中一片哆嗦的秋叶,她不是为了自己恐惧,而是为了墙外的幽暗之眼,那些野兽一样厉光。她的脸色很难看。太子懵了,痛惜地问:“玉山女,你怎么啦?哪儿不舒服?是不是孩子在踹你了?”玉山女摇摇头,木木的,太子俯身去听听她已经在微微隆起的孕肚子,兴奋地道:“我们的儿子在动,这太好了”玉山女幽幽问:“太子,假如我伤害了你,你会原谅我吗?”太子答道:“这个我甘心,我早就准备好了。玉山女,以后,我一下子怕是不能来了,真的没有办法,如果我强行不听要来,不是我做不了太子的问题,而是这里的毁灭开始。”

玉山女长叹道:“看来我们两个,谁也不是自己就是属于自己一个饶,那好,我今给你敬上一杯酒,就祝愿我们别后会很快就会见面吧。”完,她站了起来,斟了一爵酒,却浑身颤抖,跪在太子脚下,艰难地高举齐眉道:“请太子喝了这杯酒。”太子笑道:“好啊,你是太子妃,你也不同喝一杯吗?”玉山女悲怆地道:“这是应该的,如果太子需要臣女喝,臣女就满饮此杯。”太子哈哈一笑道:“我不过是戏言,你敬我的酒,我必先饮了,如何还有话?”便接了过去,一样脖子,一饮而尽

回忆被冲进来的军卒们澎湃的足音硬生生打断,一声声金铁铮铮,让秦公主玉山女跳了起来,多年的流亡生活,养成了她们敏锐的警觉性,她行云流水一样将利剑操在手中,利剑出鞘,快如闪电,腾身而起,冲向母亲胡姬夫饶卧房。但在一瞬间,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三危山神宫宫主杨熊,此时已经是口鼻流血,灰头土脑,头上的花白头发被挑开,厉鬼一样被散,整个神宫所有的方士护卫们,尽被铠甲的战士控制,一个个都是神色沮丧,很显然,他们全部都遭遇了偷袭,而且是一次成功的偷袭。这太令人愤怒,玉山女的双眸已经点燃了熊熊的仇恨火焰,她把自己的视野转向仇人,立刻她看到了一张张在她看起来都是嚣张的脸。他们是汉将灌婴、樊哙和副将掉尾,竟然还有她的自己人陇西郡尉公上不害,他们众星捧月一样拱卫着一个女人,她正是鲁元公主。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呢?原来今是月首初一,是朝廷给官庙发供养的日子,整个神宫上下热都在期盼自己发工资。等到日升三竿,官府的辎重队终于在他们的眼里出现。郡尉公上不害亲率十几个随从,押送挑着担子的民夫,进入神宫大门。正所谓无巧不成书,恰好这时候,主持大真人杨熊路过三门,无意中看见了自己的同伙,地下工作者陇西郡尉公上不害,赶紧留了心,上前稽首行礼问道:“原来是郡尉大人莅临了,不敢,不敢,这供养一直以来不都是由郡里的厩驺大人和仓吏大人送来的吗?”不害一听眼神游离,这分明是在告诉自己的同道中人,自己这儿有问题,道:“他们都病了告假,所以本官就来了,顺便拜拜神。”杨熊“哦”一声,赶紧满脸堆笑,道一声请进,大开三门,让不害等人入内。

就在这时,杨熊的双眸透出一丝凶很的光,对身边的童子道:“传我的意旨,用最隆重的满宫同出礼仪来迎接郡尉大人。”不害赶紧谢道:“大真人,下官可受不起这种顶礼”杨熊道:“你是封疆大吏,够级别了,这是应该的”完,前山山上白帝宫钟鼓齐鸣,不大一会儿,整个神宫里的男方士一百多号人从各处走廊房间冲了出来,很快就汇拢在门前神殿广场上。这时候,不害心里窃喜,发现气氛已经开始变了,很显然,杨熊已经读懂了他。来的那些方士,脸上极不自然,既有一份承重的警戒,还有隐隐的戾气,方士法衣里鼓鼓囊囊,分明可以看见铠甲的影子,而且,他们的怀里都不寻常,已经很明显藏了短剑之类的兵器,并在布列了一种古怪的阵容,这已经超出了迎接的范畴了。

杨熊走向不害随从里一位面廓深刻,红胡子浅色眼珠子的塞种人面前,忽然问讯道:“掉尾将军别来无恙,你看上去活得可好了,白马之战,我们可就认识了。”不害随从里的这人,被突然的点破,下意识答应一声道:“是啊,我好像认出了你啊,不是我”已经化装成不害跟班的掉尾一下子露了馅儿。这一来,形势突变,掉尾立刻吓得脸色苍白。就在这时候,杨熊双手一拱,双眼微微一合,一片槐树叶子利剑一样,打在不害跟班的胸前,不害快速反应过来,身形腾挪,让那片铁一样的树叶子撞上腰间剑鞘,顿时,那把利剑竟然恐怖地发出了“嗡嗡”铮鸣声,这一切竟然是那一片树叶击中剑身的能量,这让所有人都呆住了。

“御剑术。”灌婴惊叹一声道:“果然是隐士高手,你藏得很好,但本大将军现在知道。你不仅是三危山神宫的住持大真人,你还是秦将杨熊”杨熊淡然一笑道:“在灌婴大将军面前,我不抱任何藏得住的希望。我知道大将军此行的目的,为当今孝惠皇帝取回王子,巧得很,本真人蒙先帝恩,早就有心报效,所以一直以来留心国事。不想无意中发现了今上做太子时候邂迥情人玉山女秦公主,并生下王子刘恭这件大的事儿,所以我就将流亡在民间,浑身都是伤,还带着一个孩子,无依无靠,时时刻刻有被人伤害可能的她们,收留在神祠里供养。

本来我早就想通知朝廷,无奈秦公主母女,自从鼎湖宫被皇帝撞破以后,被大军追剿,带着王子一路历经了无数的生死危亡才亡命到了西边陲,心里满是仇恨,执意永不再见汉家的人,更别提起将王子交还汉家了。当时她们放话,谁要是逼她们,就鱼死网破,和王子一起殉死,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再要硬来,王子肯定就会出事,为了慎重起见,所以我就暂时没有动她们,直到今,幸得人感应,你们终于来了。

我知道这事关重大,哪敢有一丝懈怠,为了报效皇恩,我和秦公主和胡姬夫人母女周旋,让她们放下戒心,经过这么漫长的时间来迂回,反复陈情,万千劝慰,才让她们回心转意,同意送王子归于皇帝和朝廷。所以这一来二去,费了这么些周折,一直耽误到了现在,不过,现在请大将军放心,你不用弄得这么神秘,我们定能将王子刘恭恭送出来,让你们护送回朝。”灌婴出列,一笑道:“这样就好,末将就可以不辱使命了,至于大真人你大可放心,我将言之于皇帝,让你和你们这儿神宫都能得到厚赏大用,请你速去安排。”杨熊颔首,稽首道:“请大将军稍候,我去带王子出来。”完转身要去。

忽然,三门外一骑闯入,大呼:“站住,我乃是汉将舞阳侯樊哙,奉了太后懿旨,和当朝公主一起来处理此事,灌婴,你可以先行缓一缓了,你竟然相信前朝余孽的鬼话?杨熊,你不能动,我们哪需要你进去带王子出来?我们自己去。”对于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灌婴暗暗叫苦,心里骂道:“好一个专门败事的莽夫,还抬出太后来压我,这下麻烦大了,新皇帝在他娘吕太后面前更本就不能自主,更何况是我们这些他的跟班?再还有鲁元公主这一位活神亲临,下面肯定就没我们的事,好好的一出大戏就这样给你樊哙唱歪了。”

这时候,三门外一阵喧嚣,黑压压的汉军蚁群一样堵住了所有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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