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很快过去,在这段时间里,秦風每天白天在家中和宋清练武,而晚上就去大图书馆里研究神秘学。暂时来说,成果并不大,只是对于精神力的使用有了一些全新的想法,但是还没有实践,依旧只能用来催眠,或者用法斧杖头来释放精神利刃。
这几天的晚上,唐骥经常能看到那个少女在图书馆里看书,但是看得的确都是一些历史书或者神秘学的边角料,既没有系统性的研究,也没有专注于某个方面,似乎就是为了兴趣而看书。
有的时候,那个姑娘也会一边兴致勃勃一边心惊胆战的拿着煤油灯在图书馆里转来转去的“抓鬼”,在这个时候,秦風也会饶有兴趣的陪她玩玩,比如就坐在书架的最顶端,明明两个人相隔不到两米,但是那姑娘就是找不到他。
少女的名字叫做叶萤草,这是秦風从她的笔记本上看到的。她似乎是望海十四中的学生,国中三年级,十五岁,字迹看着很清秀,大抵是个传统的好学生。但是这一切,都解释不了她为什么会在半夜跑到图书馆来看书。
她家中应该有人在军队里,而且地位不会低。或者,她的家中,有人是宝石持有者,并且在为局内人组织做事。现在能够随便调动粮食的只有军方和局内人组织,能够供一个完全有工作能力的女孩每天没事干熬夜看书,她家里肯定有人。
现在城内的局势渐渐也稳定了下来。外城圈,包括城乡结合部的人口被迁移到城中外围,中间空出来一大圈隔离带,钢筋水泥当中既没有人类也没有别的动物居住,让地狱腐烂无法朝着城中蔓延。
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就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过去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一般。或者说,人类,本身就是善于遗忘的生物。
现在的城中心,一些简单的工业产物已经被修复,那些旧时代遗留下来的钳工们DIY出来的蒸汽机也已经能够带动简单的流水线作业。大量的人群,不是去了城外围修筑围墙,就是留在城中区进入工厂流水线作业。
当然,还有一些更高端的人才,他们的工作则以会计计数统筹规划为主。曾经的经济学家们现在不在办公楼里计算股票,而是开始在城中心统筹城市防御工作和军火的分配,还有粮食的问题。
各种科学家们,都在为重建努力做着工作。他们的工作并不轻松,但是报酬非常高。包括如何在城市内部展开种植,如何解决水利问题,如何消灭地狱杆菌和地狱腐烂的蔓延,等等等等。
一言以蔽之,这座城市的秩序已经稳定了下来。并没有出现什么“精英坠落,吊丝崛起”的剧情,所有人依旧停留在他们的位置上,依旧有人做脑力工作,有人做体力劳动,曾经过的好的人现在依旧过得好。
但是在李淮刃看来,这就是稳定的社会。没有人能够凭借运气一跃而起,即使是宝石持有者,也必须遵循这个规律。只有通过自身的才能,才能站到别人的头上去,正如同有些宝石持有者甚至不是普通人的对手一样。
“社会阶层的大型变迁,必定引起不稳定。王有王的才能,厨师有厨师的才能,你不能指望一个厨师能够做好小鱼,就能治理国家。有些人自以为有了力量,就能够站到别人头上,但是在我看来他们只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李淮刃站在望海最高的大楼楼顶,看着下方。
秦風坐在他的身边,微笑着回答道:“没错,术业有专攻嘛。我最看不得的,就是有些书里写的,让一个普通人领兵打仗就能当名将,或者治理城市让穷城变富裕。这岂不是明摆着说高中以上学位全都是废物?”
“你是我们的一员,至少从编制上来说是这样的。所以,今天我把你叫到这里来,一方面是为了让你认识一下支番队的队长,另外也是为了提醒所有人一件事。”说着,李淮刃打了个响指,七个人,便用各种不同的方法,落在了这栋大楼的楼顶上。
“虽然有些重复,但是我想我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李淮刃,局内人组织第一组组长,同时也是局内人组织二把手,在张松年先生不在的时候,我就是局内人组织的代言人。”李淮刃站在大楼边缘说道。
一个面目凶狠既没有眉毛也没有胡子的光头,从大楼的边缘,拉着一把鹰抓勾飞身而起落在了大楼边缘,他的身上是一套看起来有点古怪但是很贴身的骑士重甲,很明显是宝石装备:“我是第二组组长,计春华!”
一个壮汉,脑袋后面拖着长长的油光水滑的辫子,身穿长袍马褂宛如晚清打扮。他背着一只手,单手从大楼边缘扣着墙壁的缝隙爬到了顶楼之上:“第三组组长,曾格林沁,我想我没有来迟?”
顶楼那已经不能动的电梯门突然打开,轿厢不知道为什么升到了顶楼,一个手里盘着实心的钢球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的身上是一套功夫装,干净利落,很明显是个练家子:“第四组组长,左祖海。曾格林沁你没来迟,距离集合时间还有五分钟呢。”
大楼的另一端,一个人合上了手中的书本,站了起来,赫然是一尊庞然大物,脑袋顶上光溜溜的反射着太阳光直刺人眼。他的身上是一套军装,手中拎着一根人高的钢棍:“第五组组长,阎孝国,早就在这了。”
另一边,杂物间的大门被一把推开,里面点这一根蜡烛,放着一把椅子,椅子上的人打了个哈欠,走了出来。他身形不高不壮,穿着一身长西装,带着圆顶礼帽,手里握着一把莫辛纳甘:“六组组长,黄四郎。说真的,今天又有什么见鬼事儿?”
就在这时,楼梯间的大门突然敞开,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与前面的人不同,这两个人一看就都是读书人出身,都带着金丝眼镜,头发油光水滑,只不过前面的人穿着一身文人长衫,而后面那人穿着一身中山装。
“七组组长,徐之谓,在下受到李先生的传讯,马不停蹄赶来,可是有些劳顿!”前面那人微微一拱手,面无表情的说道。
“哎呀,莫要说啦!诸位都是为国为民,哪有什么操劳的?组组长,林增旭,诸位好啊,还有秦先生,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啊!”中山装的那人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微微拱手。
“一组组长李淮刃,二组组长计春华,三组组长曾格林沁,四组组长左祖海,五组组长阎孝国,六组组长黄四郎,七组组长徐之谓,组组长林增旭,九组组长秦風,诸位都在这里了。”
说着,李淮刃打了个响指,下方的地面就化作了齑粉,一行人落在了顶楼的大会议室当中,阳光从头顶的天花板射下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你们……听说过共时性吗?”李淮刃平静的问道,同时从大衣当中抽出了一沓文件,扔在了桌子上。明显是手写的文件上,用曲别针夹着照片,有种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感觉。
“……”秦風看着桌面上的照片,陷入了沉思。如果说这些文本上所有的案件都并非模仿犯罪,那么他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第一份文件上,一个少女,脸上带着浓烈的恐惧倒在地上,小腹上多出了一个刀口,她的身体被摆成了维特鲁威人的造型,而尸检报告上写着她没有遭到侵犯,反而肝脏不翼而飞。
第二份文件上,一个老人,看上去很有气质的老人,在公园的躺椅上,脑袋歪斜着倒向一边,太阳穴上有一个小血口,尸检报告上说那是被高压气枪打出来的。
第三份文件上,一群小孩子惨死在街头,脸上是无止境的恐惧,嘴角却被硬生生摆的向上翘起,尸检报告显示他们死于过度激烈的情绪变化带来的心肌梗塞,也就是俗称的,被吓死。目击证人表示,在案发处,他们似乎看到了红气球。
第四份文件上,一个穿着妖娆的女人死亡,她的腹腔被剖开,血流满地。作案时间是半夜,但是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第五份文件上,一个男人被带刺铁丝网捆死在了一个地下密室当中,但是很明显他是自己冲进铁丝网的。在他的尸体旁边,还有一台计时器和一个录音机,里面的内容已经被洗掉。
第六份文件上,一个带着面具拿着电锯的巨汉杀死了三十二个人之后扬长而去,周围全是血迹,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是因为个子高,把别人拦腰截断的攻击,只是砍断了他的大腿。
第七份文件上,一群人……死了,脸上带着笑容,尸检报告上显示的死因是,大笑导致的供氧不足带来的脑死亡。换句话说,他们是……笑死的。
秦風和众人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了下来。良久,秦風才带着苦笑抬起头来:“这就是共时性吗,这七个家伙,在同一时间跑了出来,同时犯下了如此具有特色的案件,向我们昭告,他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