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四十二章 护送(1 / 1)丁家山上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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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裴泾也不等她多说什么,反手将书案后屏风上搭着的一件斗篷取下来,兜头就罩在穆抒衍头上,道:“这是我日常穿的旧斗篷,你今日穿回去得了!”

穆抒衍想说“我不冷。”但庄裴泾却率先走到门边撩起了门帘。

穆抒衍不好意思地道:“那庄二叔你出去没有斗篷,岂不是......”

庄裴泾一笑,也不回答。等穆抒衍走出书房门,径直过去门口的树杈上取下刚刚挂在那里的斗篷披在身上,又抄起门边常备的照路的灯笼,道:“别担心了,我这儿还有呢!走吧!”

穆抒衍再次觉得窘迫。幸好庄裴泾此时已经率先掉头往外面走去。

穆抒衍赶紧跟上。

庄裴泾的斗篷穿在她身上有些长,她怕弄脏了,只好用双手将两边紧紧地提溜着裹在身前。这样暖和倒是很暖和了,可走起路来就有些不方便了。

庄裴泾没有回头,可仿佛知道她现在的状况似的,把脚步放得很慢,让她跟着完全不会觉得吃力。

冬日夜半的院子显得空旷、冷寂,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只有两人轻巧的脚步声回荡着。

这几日的天气都十分不错,晚间路上没有积雪,树上也没有冰棱,道旁的松柏甚至还散发着幽幽的清香之气。

庄裴泾手中提着的造型简易质朴的灯笼里透出温暖的光晕,随着他的脚步一晃,又一晃,虽然只能照亮很小的一片地方,却透着一股从容不迫地味道。

穆抒衍走着走着,内心里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宁,仿佛前面只要有这个人替她照路,给她指引,她就能跨过所有障碍,战胜所有困难。自从遇见他,她无时无刻不觉得自己就是最幸运的那一个,即便是以这样有那么些不清晰不笃定的身份站在他身后由他陪着向前闯。

从前世到今生,其实她一直都被幸运包围着。

路不算很远,两人一前一后却很安静地走了很长时间。等到终于走到了偶园的门口,穆抒衍远远地看到门内透出的一丝光线,想必是芳芮还站在门后等她。

庄裴泾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穆抒衍。

穆抒衍楞了一下,动手想要解开身上的斗篷,庄裴泾制止了她。

“现在还很冷,你穿着吧,有空再给我送回来就行了。”

穆抒衍抿抿嘴,不知道说什么。其实庄裴泾经常来偶园检查她和庄寄霜的功课,哪天想起来再带回去也是一样的。可他却偏偏说要自己找时间再给他送回去!

只不过自己是借东西的人,人家原主都这样说了,难道她还能拒绝不成?

穆抒衍只好老老实实应下,道:“谢谢庄二叔。那我先进去了。你也赶快回去吧!阿衍今日考虑不周,倒是耽误庄二叔的功夫了。”

庄裴泾一笑,伸手隔着斗篷的风帽抚了抚穆抒衍的后脑勺,道:“快进去吧!别担心,一切有我。”

穆抒衍对他这样将她当成小女孩一般的举动早就习惯了,也不好表示抗议,微微屈膝,就转身走到偶园门口,伸手在门上轻轻拍了两下。

院门应声而开。芳芮站在门内,见到是穆抒衍,便赶紧拉开门让她进去,再看到门外站着的庄裴泾,微微一愣,也匆匆朝他行了一礼。

庄裴泾挥了挥手,芳芮这才关上院门,扶着穆抒衍回去歇息去了。

庄裴泾直到门内的灯光一晃一晃地看不见了,这才转身大踏步回到自己的院内歇息。

其实他没有详细跟穆抒衍说。

现在严夫人已死,照推测,知道她们当时谈话内容的除了顾老太太就只剩庄裴渝了,现在也许还要加上一个已经从小沙弥处探得真相的庄老太爷。

但显然,顾老太太和庄老太爷至少目前都不会将此事说出来。照其他仆婢所说的只言片语推断,也许这件事关乎着两人甚至整个家族的颜面,更有可能是年代比较久远的旧事,不宜让后辈知晓。

而庄裴渝此时被顾老太太把控在手中,没有机会说出这件事,很可能她也不敢说,要不然庄老太爷不至于要舍近求远派人前往广惠寺打探。

阿衍提议的直接去问庄裴渝的确不太现实。若此事关系重大,庄裴渝就是再老实温厚,也是知晓厉害的,她连庄老太爷都不敢说,就更不敢告诉别人了。

现如今,若他想要防着顾老太太重复前世的路,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牢牢看住庄裴渝,让她没有机会对康安郡主下手。

庄裴泾其实在内心里十分佩服顾老太太,前世的她居然那么有手段,能说动自己唯一的女儿抛弃家族身份和丈夫子女,不顾后果地铤而走险,去帮她做这样一件石破天惊大逆不道的事情。

庄裴渝当时难道是中了什么蛊吗?或者说是因为她们从严夫人处得知的这件事,让她们有了绝对统一的利益,从而同仇敌忾,不顾一切?

庄裴泾思来想去,直到天色发白也没有得出一个结论。

但他始终坚信,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他只要准备好自己应该准备的一切,迎接所有的可能即可。

而此时的庄裴渝正痛苦地跪在顾老太太床前,不断地小声哭求哀告着,疲惫而哀伤。地板上虽烧了地龙,跪得久了,膝盖处依旧有彻骨的寒意往上窜,不过这些都及不上她此时内心的绝望和无助。

显然躺在床上的顾老太太有着超乎一般人的钢铁意志,对女儿的哀求完全不为所动。

她双拳紧握,双眼布满血丝,眉头紧紧皱起,牙齿咯咯直响。往日保养得宜的光洁的额头,才不过两天功夫就长出了深深的刻痕,仿佛这些刻痕已经在上面留存了几十年一般。而滔滔不绝地恨意就堂而皇之地留存在这些刻痕里,深刻而又扭曲。

“他怎么能这样对我!他们怎么能这样!贱人!都是贱人!我要杀了......那个老不死的!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们!”顾老太太不断地从牙缝处挤出这些话,让人听不清她说的到底是谁,但那强烈的憎恶之意却彰显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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