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庄寄霜与容椿之间的亲事与庄裴渝的关系又要小一些,毕竟隔了房头,又隔了辈分,容椿还只是一介白衣,地位上毕竟不能与将来要继承襄国公府的容榉相比。
庄寄霏今年也到了及笄之年,谈婚论嫁也正当时候,定了亲,再留在家里绣个半年一年的嫁妆,然后出嫁也就差不多了。
穆抒衍随着庄寄霜一起去东府恭贺了庄寄霏一回,还附赠了一点自己的小心意。穆抒衍观察庄寄霏说起自己亲事的语气和神态,看得出来她虽然极力想掩饰心情,但显然还是相当满意的。
自从顾老太太去了东华寺静养,大太太和二太太的日子就松快多了,还包括孙辈的媳妇刘氏,见到大家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真心了许多,两府的走动和来往也空前地多了起来。
不过幸好荀二老太太原本就不大喜欢这些,这才没有导致庄寄霜和穆抒衍天天要陪客的劳累。
紧跟着,皇上同意了平王殿下选择的侧妃,下旨赐婚,并着令靖远侯府二小姐祁慧菊就在靖远侯府待嫁,及笄后再与平王完婚。
也就在这时候,庄裴泾派去的人回报说,襄国公府三夫人小项氏带着自己的女儿前往东华寺进香,因听说亲家老太太在此静养,特意前往拜望过了。
庄裴泾不由得更加警觉。难道说顾老太太要求女儿不成,转而又搭上了小项氏,想让小项氏下手给康安郡主投毒?
这的确不无可能。襄国公府虽嫡庶分明,四房人看起来都十分和睦,但大家族人多口杂,难免有些龃龉,甚至也少不了利益不均分配不当的情况。假如三夫人因为某件事而对康安郡主心存芥蒂怀恨在心,经过顾老太太一挑拨后铤而走险,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庄裴泾只好加派人手密切注意小项氏的举动。
靖远侯府。
皇上给平王和祁慧菊赐婚的圣旨下达以后,大小姐祁慧莲就关上院门,在自己房中闹起来了。
桌子上,床榻上,地摊上,全都撒上了茶水污渍和碎瓷片,连床帐和椅套都被剪刀划破绞烂了不少。
大小姐祁慧莲披头散发地抓起手边能抓到的任何物件远远地扔出去,也不管会砸到什么,屋子里一阵“乒乒砰砰”乱响,嘴里不住地叫嚣着:“可恶!他眼瞎了吗?京城这么多的贵女,为什么偏偏要选那个小贱人?!简直气死我了!”
丫鬟们都缩在屋子的一角跪着,脑袋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粉荷偷偷揉捏着自己昨天才被扇到肿起的脸颊,心中的恐惧与怨恨怎么也抑制不住。她忍不住又往后缩了缩。
但也许就是因为她这一动,反倒引起了祁慧莲的注意。
祁慧莲转过头,怨毒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丫鬟们,几步跨过来,直接揪起跪在最前面的粉荷,照着那还没消肿的脸就抽下去!一边抽一边还在咒骂着:“好你个小贱人!平日里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份本事!倒是我小瞧了你!你倒是胆儿肥啊!我不要的你也敢捡,现在还要骑到我头上?
“我跟你说,你少得意!不就是个小妾吗?你还真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想得美!”
祁慧莲气到极处,下手都是恶狠狠地,不留一点余地。下面跪着的丫鬟们更害怕了,胆小的几乎都要晕过去了。
而被她揪在手里的粉荷早就面无表情地任她抽打,原本就没好的脸颊这下更是惨不忍睹,不仅肿得更高,皮肤还被指甲划破,嘴角也渗出丝丝血痕。
绿梅伏在地上发着抖,不一会儿就感觉自己居然尿裤子了。她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也许是真折腾累了,祁慧莲闻到一股尿骚味以后,突然没了折腾的兴致,挥了挥手,让其他几个丫鬟将粉荷和绿梅架出去,丢到柴房里,然后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呼呼睡着了。
小丫鬟们松了口气,但也不敢就此离开,只能屏气凝息地一点点收拾着房中的乱象。
大小姐虽然没吩咐,但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若是她们没有趁着大小姐醒来之前收拾好,就是要倒大霉的!
丫鬟们都战战兢兢,苦不堪言。大小姐自上次到襄国公府赴宴回来后,心情就一直不好,经常对着二房的二小姐冷嘲热讽横眉冷对。以前她虽然也经常如此对待二小姐,但这一段时间恶劣更胜从前。
二小姐依旧还是那副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样子,从不敢顶嘴。
前几日,大小姐一般对着二小姐发作一通后,情绪上就还算比较稳定。
可谁知,今日皇上下了圣旨,主子们都去正堂接旨以后,大小姐就回到自己房中开始闹腾了。
别人不知道,只可怜她们这些奴婢们,简直苦不堪言,痛不欲生。
粉荷和绿梅被丢在柴房里,互相搂在一起,颤抖着,哭泣着。
粉荷知道,这是大小姐心里不痛快,将自己当成二小姐抽耳光。二小姐在襄国公府赴宴时,不知怎么晕倒了,还是平王殿下吩咐备车送回来的。不仅如此,他甚至还特意嘱咐夫人要好好请个御医来看看。
当时大家心里就有些诧异,为什么平王殿下派来的人特意强调是送二小姐回来,而不是大小姐?府里不是早就安排好了,要让大小姐嫁给平王殿下做侧妃吗?
虽说大小姐不愿意,恐怕是心里还惦记着那位去年的新科状元庄四老爷,又瞧不起平王殿下这个侧妃之位,可怎么想也不可能轮到二小姐吧!
二老爷和二太太这么多年在府里就像是隐形人一般,等闲不出院子。二老爷常年卧病在床,那身子骨也就是苟延残喘,一日日地拖着罢了。二太太整日愁眉不展唉声叹气,老夫人因不喜欢她这幅丧气的样子,早几年就不让她来给自己问安了,说是看着她的样子就觉得晦气。
要不是二老爷病得实在太重了,估计老夫人早就做主休了她了。
二小姐虽是老夫人嫡亲的孙女,可性子胆小懦弱,一样不得她的喜欢,只不过在吃穿用度上不曾苛待罢了,平日也是能不见就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