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山心想着,便不敢在此处都耽误,在客栈休息了几个时辰后,就带着自己手底下的侍卫连夜离开泾阳城,朝着苏州而去。
又过几日,他们一行人总算是赶到了苏州,按照档案册的记录,罗子山去往了念昀的老家兰溪镇,他们也算是脚程够快了,一赶到便立马冲进念家大宅。
可是,刚踏进去,便发现有人已经率先一步赶到此处,而且这些人都蒙面黑衣,并且已经开始对念宅之中的人打开杀戒了。罗子山赶紧指挥手下出手,一定要保护好念昀的亲人,罗子山亲自出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护住了念昀的母亲和妹妹,而念昀的父亲以及其他人都被这群突然出现的刺客灭了口。
他们抓着作为把柄的两个人,准备了辆马车,便朝着镇外的地方而去,一路疾行,可是刚刚到了镇东的林子里,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罗子山指挥队伍停下来,然后让所有侍卫围着马车,留意着这四周的情况。忽而,马车两边侧翼的草丛之中有声响,接着冲出十几个蒙面的刺客。
罗子山心里想着,这群人看来是做好了两手准备,一部分去大宅中刺杀,另一部分埋伏在这必经之地进行劫杀。到底是何人出手,非要将念昀一家全部杀光?
容不得罗子山想些什么,这群人已经朝他冲了过来,他运气起势,控制着三枚白棋子,朝着前来的刺客击去,他纵身跳上马车的车顶,利用更为广阔的视野,棋子在空中穿梭,从一个个刺客胸膛之中穿过,所来袭的刺客被杀了大半,其余的都逃命去了。
罗子山骑上马,在前面领着马车,而后面的侍卫保护着,他们开始踏上了回云安的路途,却也是踏上了凶险的归程。
欧阳余飞派出去的暗探回来禀报,说罗子山出了大宅便遭遇了伏击,不过罗子山武功极为高强,护住了马车,而且并未折损多少人。
这个暗探的情报让欧阳余飞也陷入了沉思之中,难道除了自己,还有其他人在盯着念昀的亲人这个举足轻重的把柄?
而且,这个罗子山之前便在闲情雅会之上见过,不过第一日便与封一阁较量而受伤的自己,没有机会见识到罗子山的追风棋,只是也听闻过,其以气运棋的功夫出神入化,此番各为其主,必定会与之较量。
罗子山的队伍离开苏州,他没有按照原先来的路线,而是选了一条偏僻的道路,绕过泾阳一带,毕竟之前来时就在那里出了事情。选择偏僻的道路,确实能躲避一些意外,但是也在无形之中增加了路程。
欧阳余飞一路跟着,他要找一个最好的时机,将这一次出击做到完美,他也想好好会一会罗子山。
六月末的时节,天气燥热,罗子山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山林之中,夜幕降临,周围静的出奇,罗子山吩咐好手下严加看守马车,然后分配每一个人做好看护,留意四周动静。
夜深,林静,月暗,风清,虫鸣,人眠。
一群人摸了过来,各个都带着面具,他们步履轻缓,慢慢朝着罗子山的车队靠过来,然后一齐冲了过去,本想杀了个措手不及,却发现这些人根本没有抵抗,马车很快就被夺下,面具刺客齐聚马车边,有人进去查看,却发现里面没有人,只有一堆坛子。
“没有?”刺客疑惑着,心里暗想定是上当了。
突然一直点燃的飞箭蹿了过来,直接射进了马车包厢之中,一下子就引燃了马车,一声爆炸,马车里撞的火油一下子就炸翻了这群刺客。
欧阳余飞在后面,他并未蒙面,果真是有诈,他朝着飞箭所来的地方望去,果然是罗子山,他立马抽剑疾步飞身刺去。
罗子山立马滑步后撤,还朝着欧阳余飞射了一箭,可是却被他手中的含光剑破掉了。欧阳余飞朝着罗子山靠近了,突然,欧阳余飞掷出两颗棋子,一黑一白,然后运气使其改变路线,这招是“双子戏风”,这才逼停了欧阳余飞。
含光剑起势纵横捭阖,追风棋飘逸流转,两者相击,追风棋居然没有被切开,这些棋子都是特制的铁棋,所以坚硬程度是普通棋子的几十倍。
追风棋打在含光剑之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欧阳余飞一亮剑气,两颗追风棋显然抵挡不住,罗子山赶忙又掷出三颗,五颗追风棋追身穿梭,这是“五子合珠”,欧阳余飞的剑再快也只能挡住三颗,其余两颗完全靠自己的身法和步法进行躲闪。
两人继续拼斗着,又有两枚追风棋子参与战斗——“七子朝天”。几十招过后,依然僵持不下,但武功实力罗子山仍占一丝上风,因为他还有两枚棋子没有使用,罗子山现在已经达到了“九子连星”的境界,只是他不想过早地将自己所有的极限表现出来。
罗子山的“七子朝天”追风棋技果然厉害,分心控制七颗棋子进行不同方位不同速度的攻击,直逼得欧阳余飞使用了“挑花落影”,剑气纵横而起,但是追风棋子实在是灵活多变,无法击中反而自己被牵制着。
虽然,被压制了,但欧阳余飞是一个极致的剑客,他的眼里只有用最有效的方法取得胜利,所以他真的会做出一些很极端的事情,只要让他觉得有价值。
果然,欧阳余飞突然忽而背剑转身,继而急速贴近蓄势而发,一颗追风棋打中他的左手手臂,他仍不改剑势,继续贴近罗子山,有一颗打中了他的左腿,他飞身起剑,一枚棋子从他脸边擦过,留下一抹鲜红血印,但都难以阻止他,含光剑剑气已满,顺势而发,这一招已经是欧阳余飞目前的极致了——“积风断水”。
罗子山真没想到这欧阳余飞就跟疯了一样,就算自己已经中了两棋伤了经脉,还敢殊死贴身搏斗,他赶紧收回其余五颗追风棋子,来阻挡这一招“积风断水”。
五颗追风棋有些挡不住这招,可是另外两枚棋子已经嵌入了欧阳余飞的身体之中,而新的棋子又来不及掷出,罗子山被这剑气伤到了,连连退了六七步。
“你的剑气确实厉害。”罗子山捂着胸口,他的嘴角流出鲜血,此击他其实并不是无法接,只是……
“为何不出全力?”欧阳余飞手臂之上,和左腿被追风棋打中的伤口往外流着血。
“此行,并不是与你为敌,我还得留着力气完成我的任务。你我都已受了伤,不必再以死相搏,活着便还有希望,死人就什么都没有了。”
罗子山对着眼前这个凶狠如常,战意十足,自损百伤敌一千的欧阳余飞跟他说明其中利害。
欧阳余飞也明白,自己已经是极限了,若真死搏下去,罗子山他根本敌不过,可是他心里极为不甘,毕竟这是他依附虞王之后的第一次任务,若以失败告终,自己的能力难免会受到质疑,可是……
活下去才能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欧阳余飞放下了手中的含光剑,战意顿失,他还不能死!
罗子山收起其余的四枚完好的棋子,其次“七子朝天”之中,两枚棋子打中了欧阳余飞,自然是无法收回,剩余五枚棋子,罗子山并未全部收回,而是丢掉了那枚划伤欧阳余飞,沾上了血迹的那枚白棋,于他来说,这洁净癖好,是骨子里的。
夜深,林静,月暗,风清,虫鸣,人散。罗子山拖着受伤的身体,离开那里,好在最后一击用五颗追风棋阻挡了一下,才使得自己的伤势没有那么重,他回到事先安排的地方,只剩下三个侍卫看着母女二人,他静坐调理气息,自行运功疗伤。
此番激战,可谓是两边势力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两个都是闲情雅会之中的俊才少年,却因为不同的选择,站在对立面,今日一战,也进一步表明,虞王和麟复臻的矛盾更加激化,双方对于监国司的争夺或许便是一切的关键。
欧阳余飞用手指将嵌入身体的两颗棋子活生生地给抠出来了,这点伤对他来说,确实已经不算什么了,并不是他不惧这些,实在是比起从小到大的死士般的训练,实在是不值一提。
他只晓得,受伤了必须忍着,不许叫,不许流泪,因为还有比这更沉重的痛苦;输了,就站起来继续,只要没死,只要还能握住手中剑,就拼下去。
所有现在的苦痛都是因为对于过去的不甘,而现在要做的事情并不是改变过去,而是夺取未来。去者不可追,若滔滔江水,来者尚可求,须不惜血肉。
这星罗世界,便是有这各色各样的人,善恶并存,好坏同生,有人张狂一生,却落得悲惨下场,有人历经苦楚,却最后精神永存,人就是这样可悲可敬的存在。
罗子山经过晚上一战后,让随行之人和自己都乔装打扮,母女二人点了穴道,然后又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