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国,综合国力曾经与焚国和北隋三足鼎立的强大国家,如今只能依靠交换质子忍辱偷生。
十五年前焚国与北隋合谋意图吞灭离国,然而距离离国国都阳城不过百里却黯然撤军,随后经过长期的谈判离国国土近三分之一被北隋侵占,剩余国土中的三分之二因为焚国的支持独立为邺国,至此离国成为弹丸小国每年需向焚国进贡数万两黄金,百姓苦不堪言。
张耘龙作为离国唯一继承人,却在华都一条不起眼的巷口吃着三文钱一碗的馄饨,他似乎很享受狼吞虎咽的吃完一碗又叫店家再来一碗,仿佛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美食。
来焚国已有十五载,除了开始两年会有几名随从跟着说是保护他,只不过是监视而已。
其实根本没这个必要,自从踏上焚国国土那一刻他就没打算回去,也不会有人放他走。
败者为寇,秩序都是胜利者所写的。
两碗馄饨下肚张耘龙满足的起身。
黄昏中的华都繁华中散发着美的诱惑,那座象征权利的皇城巍峨而高上无法目及。
花月楼,华都有名的妓妨,轻车熟路间张耘龙已经上了三楼一包房,这里是他的家,不是说花月楼而是这间包房。
作为离国的质子连一个正紧的房屋都没有,却在妓妨一住就是十五年。
面对每日莺莺燕燕早已习惯的张耘龙独自在窗台喝着烈酒看向不断进出的客人,人世间就是这么奇妙,以前衣锦富食何曾想过有今日这番地步?
屋门开了,张耘龙没有理会,他不认为这个时候会有人来看望他,更不可能有人对他图谋不轨,就连那些一楼的姑娘都嫌弃他。
进来的人张耘龙不认识,可能不记得或许也没有值得他记住的人。
那人坐在对面自己拿起酒杯独自饮了一杯。
实在可笑,竟然还有人来蹭张耘龙的酒,端起酒杯与那人共饮,没有言语两人就这么看着楼下。
过了许久,那人开口:“回阳城吧!”
阳城,张耘龙眼神里闪过一丝忧伤,转瞬即逝,那个曾经的故土今日又是哪般模样?
没有理会那人,端起酒杯独饮。
“十五年前越子阳,千里人头一线牵。”
等张耘龙反应过来的时候对面已经没了人影,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那句话什么意思?
十五年前……
焚国十万大军加上北隋的五十万军队从四个方向对阳城发起总攻,谁也没想到离国国破之际百万大军居然撤退了,其中的缘由时任离国太子的张耘龙知道一些,焚国大将军越子阳阵前被杀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只留下额头上小拇指粗细的洞口。
这件事已经成了焚国的隐晦也算是国耻,因为此事离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张耘龙十位皇兄及府中家眷一夜之间屠杀殆尽。
拿起桌上那块木牌,入手极沉上面简单雕刻着一个字“毛”。
“毛家的人?什么意思?”张耘龙不再是刚才醉醺醺的模样,就这一个毛字足以轰动整个华都。
山丘本是离国南部的一座小城与焚国接壤,当年焚国的大军就是从山丘进入离国境内,随后成为焚军后勤军的据点,后来焚国大军撤退时山丘城被血屠,再后来三国的谈判也未涉及山丘。
至此山丘成了无主之地,虽说明面上还处于离国的管辖,但十几年来并没有派遣任何官员,而现今如日中天的毛家恰恰出自山丘。
毛氏一族的崛起是在十年前,这个姓氏的出现毫无征兆,很普通的姓氏,起码在四大国中以前没有毛姓。
邺国建立初期内部矛盾凸显,为了不激化引起内战焚国没有对邺国驻扎军队,对百姓而言谁当皇帝都一样只要不打仗什么都好,离国经过大战已经变成一具躯壳内部空虚,对邺国内部的影响终究力不从心。
随着邺国的稳定,在焚国的帮助下国力远超离国,伴随着侵占离国仅剩国土的野心日渐膨胀。
然而到今日还没有采取任何举动就是因为毛氏一族。
一个家族可以影响到四个国家的平衡,究竟是什么力量?张耘龙想不明白,从毛氏的所有举动看却是支持离国,难道真的是天怜大离?
夜深,花月楼安静下来,包房里的汹涌澎湃眼不见为净。
离国的朝贡按规定时间送至华都,清晨宫内传来旨意命张耘龙接待离国来使,许久没有被人服侍倒有些不习惯,记得还是去年的这个时候也是来朝贡享受了一次。
传旨太监不耐烦的催促甚是厌烦,他知道张耘龙是个穷质子没有油水可捞,半个时辰不到张耘龙被推上了轿子前往玉屏山庄。
离国的来使张耘龙认识,说起来是个皇亲,连续好几年都是他领使团来焚国已经轻车熟路。
见张耘龙进了玉屏山庄赶忙迎上去随手掏了腚金元宝给传旨太监,传旨太监在宫内本是上不得台面的,皇帝对这件事也不上心才随意派遣了他来传旨,领了金锭就屁颠屁颠的退了出去。
”叔父。”张耘龙向贺国详抱手行礼。
贺国详赶紧握住张耘龙的手抬起,一边说着“使不得,使不得”,随后跪在地上:“下官见过太子。”
走到石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一颗葡萄塞进嘴里,看着跪在地上的贺国详:“你不叫我太子我倒望了这层身份,老家货怎么样了?”
张耘龙的态度贺国详习以为常,他拍手起身走到张耘龙面前从桌上拿起一颗葡萄递过去:“陛下很好,一切如旧。”
没有接递过来的葡萄,看着贺国详的眼睛张耘龙问:“你说苟且偷生的滋味如何?”
“那要看太子怎么想了,如果为了大局一切都是值得的。”
“哈哈哈……”张耘龙笑着起身没再理贺国详径直出了玉屏山庄。
回去的路要自己走,哪怕路程艰辛也没有其他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