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安殿中众臣皆是为陈功所言点头称赞。
一时间薛仁奎成了无理取闹之人,他的脸色阴晴不定,本想着为难一下陈功反倒把自己给算计了。
“你强词夺理,本官问你为何送往刘子吾军营的军饷和粮草一直在增加,而护城军却要减少?分明就是在针对护城军,你对本官不满便可直说。再不济,你我二人打一架比个高低。”
殿中基本上都是文人出身,薛仁奎这般说其他官员更是为他羞耻。
“薛尚书问的极好,此事本官正要奏请汉王。”陈功略有不屑转而朝韩景逾说道:“禀汉王,刘将军要求朝廷本月拨放最后一次军饷,日后护国军的军饷与粮草他将自行解决。”
“哦!有这事?”韩景逾闻言很是震惊,刘子吾是奉帝亲自任命的,他的一言一行表明奉帝对离国政事的态度。
“你胡言,此时兵部不曾知晓。”
陈功看着薛仁奎眼中竟有些不屑,“护国军的军政何时需要通报兵部?”
这句话堵的薛仁奎无话可说,如今的兵部不是以前的兵部了。
刘子吾的护国军不受兵部管制,哪怕是军饷与粮草也不会经过兵部调拨,而是直接从户部发放。
近几个月户部送往护国军大营的军资猛然增加也是通过暗中打探得知,被陈功一刺激没有多加考虑便说了出来,这下又落了下风。
陈功不理他朝韩景逾说道:“刘将军已经在军中进行了军饷减控,还分拨士兵开荒耕种,以全力配合朝廷。”
“如此甚好,刘将军处事自有他的道理,户部全力配合就好。”
韩景逾为争的面红耳赤的二人打着圆场,“两位都是朝中柱梁,有何事说明白便好,以本王看五万护城军不算多,不过能减少些支出尽量减少一些。若是实在不能节省的地方自然不需要节省。”
殿下两人听着韩景逾所言各自看了一眼“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阳城百姓耕种一事必须处置妥当,最好还是不要使用,已经去耕种的户部需要补足工钱。”韩景逾略作思考,“若是百姓自愿前去耕种就让他们去,当然,工钱不能少一文。”
“是。”薛陈二人听了韩景逾所说,没了脾气都应承了下来。
“征北大军的五十万军饷户部五日内必须操办好,若是办不好户部尚书一职陈大人就退位让贤吧!”
韩景逾说完起身拂袖而去。
薛仁奎脸色绿的发青率先离开广安殿。
众臣离去。
陈功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走到殿门口对着张耘龙说:“回户部召集所有侍郎商议此事。”
张耘龙当做看客欣赏了一场大戏心情非常好,略带微笑道:“恐怕要尚书先自行回去了。”
陈功不解盯着张耘龙,“你有何事?”
四周看了一眼没有他人,张耘龙凑到陈功耳边低声说:“汉王要我去寻他,你说我要不要去?”
“去与不去本官说的算么?”陈功心情本就不好,张耘龙的态度使得更为恼火。
“不算。”张耘龙可不管陈功是不是户部尚书,韩景逾要利用他,他便要做个值得利用的人。
离国的皇宫已然是做空城,关乎于离帝的一切都被抹去,宫中除了留下一些太监和宫女别无他人。
皇宫每日最热闹的时候便是朝政,必须要到广安殿,这是奉帝的意思。
在名义上离国必须保持该有的样子。
阳城的有内外两层,普通百姓一律生活在外层。
内层便是皇城,皇城又分为两院,内院是皇宫。
皇宫是皇帝处理朝政的地方,太后,皇后,妃子皆是住在里面。
各个衙门坐落在皇城外院,很多皇亲国戚的府邸也是坐落在此。
清雅别院在皇城西侧,偏离众多衙门和府邸是个清净之地。
韩景逾便是入住于此。
这座别院张耘龙很是熟悉,因为曾经是贺国详的府邸。
贺国详是冷贵妃的表兄,冷贵妃是十二阿哥张耘狩的生母,而张耘龙与十二阿哥关系甚好,小时候时常到清雅别院玩耍。
这座别院有多少门楼,几座牌匾张耘龙都记得清楚。
贺国详确实是一个够贪的皇亲,清雅别院建造的非常别致。
作为外亲贺国详其实没有资格住在皇城中,不过他还有另外一层关系,离帝在还是王子的时候便与他相识。
贺国详的家世也不简单,其父亲曾任离国督查院院长一职。
“你也喜欢那片小池?”
看着熟悉的景色张耘龙难免见物思情,韩景逾倒也没感到意外,清雅别院建造非常独特,正因为喜欢他才选择入住在此。
“那小池中似有活水来,池中两尾金黄色的鱼儿云龙从未见过,实在喜欢。”
张耘龙岂会说出心中真实想法,不过那两尾黄鱼他确实是真的喜欢,记得当年它们只有不到手掌大小,没曾想到今日已过近二十年居然还活着。
只是外面早已物是人非。
“喜欢本王便送于你。”
“谢汉王好意,它们在此生活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若换个地方应该也不喜欢。”
韩景逾笑道:“是本王听错了不成?毛侍郎今日有些拘谨,你怎知它们在此生活了很多年?”
张耘龙收回看向远处的目光,“我是猜的,如果因为我个人的喜欢要强迫它们离开喜欢的地方,那我宁愿不去喜欢。”
“毛侍郎说的有些道理,其实适合新的环境也是一种生存本领,你又怎知它们不敢去挑战呢?”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张耘龙端起桌上酒樽敬向韩景逾:“我们谈论它们之时,怎知它们会不会也在谈论我们,每个人的想法不同自然不能强加于人。”
韩景逾拿起酒樽品了一口:“毛侍郎说的有些道理。”
“今日朝政你也看到了本王的处境,非常不好。”韩景逾放下酒樽表情淡然,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笑。
那抹微笑背后全是无奈。
“汉王为何这样说?”
韩景逾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看着张耘龙一脸认真:“此处没有旁人你不必这么拘束,汉王只不过是个称呼,今后没有外人在叫我景逾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