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后,麦醉索性把桌上所有的碗和杯子移到一边,自己踩了上去,离铁笼子远了些,她一直慌慌的心总算镇定了点。
她拿起另一杯酒,高高站着,目光看向穆无岩:“穆先生,我之前不懂事,请你原谅我。”
说完,一饮而尽。
酒气上涌,胆子就大了起来,她扔了酒杯,伸手脱掉脚上的高跟鞋,手拿着,向前一扬,在众人身上划过。
最后落在邬轻舟身上:“邬先生,说起来我当初得罪穆先生,全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说到这里,她打了个嗝,后面的话就有些模糊不清了。
邬轻舟眯眼看她,因为酒精的缘故,她脸上染了一层绯色的红,眼睛却更亮了,仿若那天际绽放的星辰……
真的很漂亮。
和他的阿醉一样。
那时候,她总追着他喋喋不休。
“阿舟,你别跑,你这坏蛋,不许再说我长得丑。”
“我刚照了镜子,我眼睛很漂亮的,你看!你看嘛!漂亮吧?”
邬轻舟目光暗了暗,他想,他一定是疯了,最近怎么总是出现这种错觉。
或许,他遇见这莫名其妙的女人实在太多次了,才会被她搅乱了心绪。
“呵呵,小邬,看不出来吧?这小妮子还挺有意思的,敢骂我,也敢骂你。”
“说真的,已经有很多年没人敢当着我的面骂我了,我倒想看看她能做到哪一步。”
邬轻舟收敛了目光,这场戏,他却不想再看了。
“穆叔,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下回我做东请你,就当作是这次失陪的歉意。”
那边麦醉看见他要走,急忙要跳下来,才低头,一眼瞟到下面铁笼子里高昂着头的蛇,慌忙又缩了回去。
手上的高跟鞋却同时用力扔过去。
“喂,你别走,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邬轻舟没提防,身上被扔了个正着,他闷哼出声,脸就沉了下来。
还没等他发作,陆文海此时终于缓过神来,一颠一颠地跑过来:“哎呦呦,醉美人,你看看你,不能喝还喝那么多,醉死了活该。”
“邬总,对不起啊,醉美人她不是故意的,你瞧,她真醉了,站都站不稳,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麦醉摇摇晃晃,没穿鞋的脚尖垫起,红了眼:“我没醉,阿舟,你别走,我还有好多话要和你说……”
“哎呦,醉美人,你当心跌下来。”
陆文海想去拉麦醉,却又不敢上前,回头朝叶影吼:“小影影,讨厌啦,快去把那可恶的笼子弄走。”
保镖要上前阻拦,穆无岩摇手制止了他,他看看一直盯着邬轻舟的麦醉,又看看面无表情的邬轻舟,忽然觉得这场戏中,自己好像从来不是主角。
他自嘲一笑,往旁边挪了挪,和其他人一起,
看戏。
铁笼子终于被挪开,麦醉跳了下来,她拔下另一只脚上的高跟鞋,拎在手中。
邬轻舟站着没动,麦醉来到他面前:“邬……邬先生……”
她一开口,浓烈的酒气喷在他脸上,他眉头皱下来,后退了一步,看一眼烧红了脸的她。
原来,她是真的醉了,刚才那声“阿舟”或许只是她无意识地叫出来,可笑他竟被那一声“唤”勾住了魂。
他摇摇头,没理会她,转身要走。
“你……你别走,”她过去拉他,哀求,“阿舟,我头好痛。”
她突然委屈地哭起来:“呜呜,我头好痛。”
“你不要不理我,我知道错了,邬贼。”
邬轻舟整个人都定住,他的心一下子跳得很厉害,仿佛都要蹦出来,他反手紧紧抓住她,小心翼翼地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不可能的,怎么可能?这个世界除了阿醉,没有人会这样叫他。
“阿舟,爷爷说你比我聪明,让我向你学习,哼,我才不要呢,你明明就是比我贼了点。嘻嘻,我决定了,以后你要是欺负我,我就叫你邬贼,哈哈,邬贼,邬贼……”
邬轻舟试探着问:“阿醉,是你吗?你回来了?”
麦醉却又突然爆跳起来:“邬先生,你不帮我,我讨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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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醉是被一阵铃声吵醒的,她迷迷糊糊从枕头底下翻出手机。
“喂?”
“哎呦,醉美人,你醒了啊?”
“陆哥?你找我有事?”麦醉手指揉着太阳穴。
“先别说这个呀,你先告诉我,昨晚过得怎么样?”陆文海语气中难掩的兴奋。
“和原来一样啊,就是头还有点痛。”
“什么叫和原来一样?哎呦呦,醉美人,你就别装了,大家都看见的。”
麦醉不解:“看见什么啊?哎呀,热死了,这破电风扇怎么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
那边停顿了一下,继而尖叫起来:“等等,什么鬼?电风扇?醉美人,”
陆文海声音一下子拔高,“你别告诉我,你现在是在自己的出租房里?”
“难道我不应该在这里?”麦醉更惊,环视一眼周围,是自己熟悉的房间,放心了。
陆文海痛心疾首:“当然不应该啊,醉美人,你不记得了?你昨天可是被大老板抱着上车的。”
麦醉一骨碌坐起来:“什么大老板?什么抱着?”
陆文海恨不得把电话那头的蠢脑袋敲开:“邬先生,邬总,我们公司的大老板,他昨天把你抱上车,送回去的。”
“你们竟然没发生点什么?醉美人,你呀你,你太不争气了。”
麦醉叫起来:“等等……陆哥,你先等等。”
她跳下床,从冰箱里拿出一大瓶矿泉水,咕噜咕噜地喝下去,又冲进洗手间里,打开水龙头抹了把脸,出来时,终于精神了。
她拿起手机,深深吸了口气,勇气就上来了:“陆哥,到底怎么回事?”
“哎呦呦,你真喝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记得穆先生逼我道歉,还有一笼子蛇,我喝了酒,然后……”
麦醉慢慢回想:“然后……,我好像拿高跟鞋扔了邬先生,”她抱住脑袋,哀嚎,“陆哥,我不会真的有那么做吧?”
那边,陆文海尖细的声音竟然难得放平了:“不。”
麦醉一听,心刚要放下来,就听那头又道:“你不但扔了,你还又脱了另一只去敲打他……”
麦醉:“……”
“你们没阻止我?我还做了什么?”
“你抱着大老板,又打又哭,还拿他的衣服搓鼻涕。”
麦醉汗颜:“说重点。”
“重点是大老板竟然没生气,还把你抱上车,开走了……”
“可你为什么还是睡在自己的出租房里?根据电视里的剧情,你醒来时,不是应该躺在大老板别墅里的大床上吗?”陆文海声音犹豫了,“醉美人,你真确定,大老板没在你房间?”
麦醉四处望,又低头看一眼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没有别人,我连衣服都还穿着昨天的。”
她拍了拍胸,镇定了:“陆哥,让你失望了,邬大老板好像只是把我送回来,他看不上我。”
那边陆文海的声音又变得尖细起来:“醉美人,你马上,立刻,滚出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