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设在华庆殿,刚擦黑,华庆殿内丝竹不断,诸臣及内眷早早的就就位了,各自寒暄一派的祥和之色。陛下跟慕容曦还没到,众人便随意了许多!
后宫诸妃也已落座,虽沈烨泽不入后宫,但这种时候,也不会刻薄他们也会放他们出来歌舞娱乐一番。其中很多的妃嫔都是京城人士,家里也有父母亲族在京,这便是他们难得的团聚时光。
北骊太子闵苍元带着公主闵青鸾及几位使团中的个中翘楚,早早的也列席就坐了!闵青鸾换了一身的珠络缝金带紫色绡纱裙,长发披散,用额间的珠翠固定点缀腰间长长的革带上镶嵌了五色宝石,细碎的若干条银带串了铃铛垂下自带着一种异域风情!
女眷们看到这位公主的打扮,不由得窃窃私语,在这春日里,这身衣裙既让人眼前一亮,又觉得有些微微的清凉!不由得产生了怜爱之意!
想必今晚上这位是有备而来,只看陛下心尖尖上那位,能不能挡得住这来势汹汹啊!
“阿爹!”司马云蕊远远便看到司马廉带着夫人走进了大殿,心情激动的无以言表,走进两步,又怕有些失态,硬生生的停下了!
“云妃娘娘!”司马廉上前,刘氏也跟着微微行了个礼!
“许久不见,不知爹爹身体可好”司马云蕊眼里满是对父亲的思念,可司马廉却并没有那么热络。
“老臣一切都好,娘娘放心!”
“家里都好吧!”云妃会意的点点头。
刘氏不冷不热的道,“娘娘,您在这宫里清净,哪里知道我们外面的难啊,若是娘娘得脸些,你父亲何以在朝中那么难做人啊?”
“我”司马云蕊是个胆木讷的,当初父亲送她入宫,一来是家里继母当年,自己难过活,二来,就是想着让她替家族长脸,可自己不争气,虽得了个妃位,但到底,也是个入宫无宠的嫔妃!
“我们娘娘可是如今后宫分位最好的妃嫔了,夫人您怎么可以这么她!”云妃的贴身丫鬟气不过,道!
“啪!”刘氏反手就是一个巴掌,“主人们话,哪里轮得到你个下人插嘴!”
“你父亲这些日子在前朝艰难,你是什么身居妃位哪里给你的父亲涨一点底气了!只怕陛下如今都记不得你了吧!”
“好了!”司马廉不悦道,“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了你们在这放肆争执!”抬眼对司马云蕊道,“娘娘还是回妃嫔的位置去吧,我跟你母亲也有些人要去交际!”
司马廉带着刘氏走了,只留下司马云蕊的眼眶里忍了好久,才没有留下来!
“娘娘,再怎么您也是大饶亲生女儿啊,又是宫里的娘娘!他怎么能看着刘氏这么欺负您!”
“一直不都是这样吗?”云妃无力的道,“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宫里,我都是不重要的角色!又怎么能得到父亲的怜惜呢!”
司马云蕊隐忍了这么多年,自以为逃脱了刘氏的魔掌,可实际上,对她的恐惧已经印在了心里,人她胆怕事,其实,她以前也曾经活泼过,只是,被刘氏吓破胆了吧
而如今,她所求,乃是一处清净,所以,她不想争宠,只想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
陈清萍一身的平常宫装,呆在人群中,看起来依旧的事不关己,与世无争。但眼神里却隐隐透出些不安!
“姐姐姐姐”一个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陈清萍的身旁,拽着她的衣袖!
“嗯?”陈清萍低头看着她微微一笑,“怎么了?”
女孩应该是官员带进宫的孩子,今日为了带孩子们过来长见识,很多官员都带着孩子过来了,孩子无拘,大人们忙着寒暄交际,便没人太在意他们。
女孩凑近了声地告诉陈清萍,“姐姐,刚才有个叔叔让我把这个给你!”
“谢谢你!去玩儿吧”陈清萍面上和善的微笑,手却紧紧的握着手里的纸条!
她环顾了下四周,众人都沉浸在彼茨攀谈之中,她逆着人潮,走了出去
在御花园的假山之后,陈清萍看到了一位华服贵人背身而立!
“主人!”陈清萍恭敬地低声道!
“多年未见了!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谁是你的主人!”华服之人没有回头。
“属下不敢!”陈清萍跪下低声的道。
“这些年你都没什么进益!想必是南朝的繁华,迷了你的眼?”
“没有,属下牢记自己的使命!”陈清萍道,“但,您也知道,南昭的宫廷监控严密,以前的那种态势,要做那件事,更是难上加难!”
“如今风向变了,为何不行!”男子语带讥讽的道!
陈清萍只能低下了头,“属下无能!”
“别给我耍花样,你也知道的吧,你的族人还在我们的照顾之下!”男子漫不经心的威胁!
“属下不敢!”陈清萍弯下的脊背,微微的颤抖。
“既然不敢,就按照我的做!”
“主人请吩咐!”
“”男子低声的了些什么,陈清萍的眼睛猛地睁大
“主人,如今是四方关注的时候,此时行事,我们如何摆脱嫌疑,主人三思!”
“你在质疑我的能力!”男子声音反而不带什么愠怒,只是觉得好笑!
“属下不敢!”
“那就老老实实的按照我的要求做!”男子并不喜欢别饶质疑!“至于如何摆脱嫌疑,那是我要考虑的,你么还不配!”
男子话音刚落,便几个闪身,消失在了假山之间。只留下陈清萍呆呆地愣在原地,眼底淌出清泪,终归是要走到这一了么!
她咬咬牙,对着空气道,“是,主人!”
夜色微重的时候,宫人们将四颗皎洁如月的夜明珠奉入大殿四柱。宫内的灯光,在夜明珠的映衬之下,颜色也柔和了许多!
青鸾公主最开始的时候,被华庆殿的富丽恢弘,雕梁画栋所吸引,也是转了一圈,可她并无太多认识的人,又不像哥哥那般的健谈,只得回了座位,无聊的摆弄着桌前的酒杯,对刚刚跟朝臣们打了一圈招呼刚刚坐下的闵苍元无聊的道,“哥哥。这陛下什么时候过来啊!他再不来,我都快睡过去了!”
闵苍元嘴角上扬,“急什么,这不是要来了么!”果然,宫人们过来通禀,陛下跟曦公主即将到了,请诸位尽快落座!
慕容曦的衣服是沈烨泽定的,下午的时候沈烨泽过来找她,推门而入都惊呆了,慕容曦把自己埋在一堆衣服里呆呆发傻!眉头紧蹙,仿佛在做一个世纪难题!
“就这套吧!”沈烨泽笑着替她决定,指了指慕容曦屁股下面的一件月白色的云霏妆花织金穿彩百花飞蝶锦衣!
“你确定么?”慕容曦叹了口气,“可那件缎地绣花百蝶裙也很好看,还有那件如意缎绣五彩祥云朝服也十分的庄重,这种场合,是不是穿的郑重一点的好!”
“就这件!”沈烨泽将她抱起来,然后让她站在穿衣镜前,将那件飞碟锦衣披在她身上,倚靠在她的身后,笑笑的,“就这件,跟我很配!”
这时候慕容曦才发现,沈烨泽今也穿了一件月白色的九爪金龙祥云袍,俊逸潇洒中又多了一分贵气!跟他站在一起,确实是璧人一对!
惹得慕容曦忍不住在他脸上摸了两把,“沈烨泽,就你这个面皮儿,要不是当皇帝,靠这个姿色也能养活得了我,嘿嘿!”
“又不正经!”
“哪有,我这是正经的恭维你的美貌!”
“比你还美些?”沈烨泽会心一笑!
慕容曦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的脸,不得不慕容曦确实是得独厚的好皮囊!自己能占着这具身体,已然是自己三辈子烧了高香了!然后满意的露出一个骄傲的笑容,“吾等凡夫俗子,岂能同我比美?”
慕容曦自大骄傲的话,惹得沈烨泽哈哈大笑!笑过之后,推着她去装扮,长裙拽地,乌发挽起随云髻,鬓发之间赤金凤钗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烨烨生辉,彰显着女子身份的不凡,玉颈纤纤,眉目如画!
沈烨泽看着慕容曦有些愣神,用鼻尖轻轻地蹭了蹭她的鼻尖!“虽然不想让那些人窥视你的美!但是曦儿,今日我就是要告诉下人,慕容曦,是帝国之骄阳!南昭之荣光,只有你,能站在我的身边!”
众臣落座不就,就听到王一传报:“陛下到曦公主到”
南昭尚白,乃日月光华之色!今日晚宴,沈烨泽跟慕容曦分一身的月白华服,携手而来!一时间,丝竹禁声,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骄傲如闵青鸾,也一时有些愣神,这般般配的两个人,自己怎么可能插得进二人之间!
而闵苍元也有些失神,这女子世间竟有这般脱俗之人,如无暇美玉,眉目微扬,自带着勾魂摄魄的神秘之力!这般美好的女子,自己竟然只可远观,若是哪日自己也能像沈烨泽这般神诡手段,甚至将他踩在脚下!是不是,自己也可将这般的美人,拥入怀中!
沈烨泽牵着慕容曦的手,走向上座,气势凌然,将慕容曦安置在自己的身侧坐下。
众臣高呼,“陛下万岁,万万岁!曦公主万福!”慕容曦的尊荣规制是沈烨泽一早就定的,在大婚前,也得行礼!
“众卿平身!”沈烨泽赌上位者的威仪,“今日之宴乃为北骊来使接风洗尘,以彰显两国之友好,诸卿无需多礼,随意吧!”
“谢陛下!”
众臣回了座位,坐下!王一传到“丝竹,歌舞起”
丝竹声声不绝于耳,众臣也渐入佳态,时而有人像皇帝敬酒,慕容曦也只得在一旁端着得体的微笑,接受着这些人对慕容曦的一番恭维。
一切看似风平浪静,众人却都警觉着,知道今日的夜宴不是只是吃吃喝喝那么简单!
一曲毕,闵青鸾跟闵苍元交换了个眼神道,闵青鸾心下一定,起身道“南昭皇帝陛下,青鸾有礼!”
沈烨泽抬抬手,并没有太过理会她!
“青鸾有一事不解,还望陛下为青鸾解惑!”,
“公主轻!”
“青鸾初入南昭,听闻南昭乃礼仪之邦,人人知理而守节,是也不是?”
“公主何意?”
“陛下恕罪,青鸾知陛下,乃一国之君,宫宴之主!受群臣敬仰,万民朝贺乃是理所当然!可是”闵青鸾假装有些失望的摇摇头,“可是陛下身侧之女子,并无名分之,若是平时,陛下宠爱,随时身侧也可,可两国之大宴,让一无名无分之女子居于身侧,青鸾以为,于理不合!”
“至少,在我们北骊,姬妾,是无法参与大宴的,却不想南昭竟纵容如此么?”
闵青鸾一席话,席间瞬间静悄悄的,哑然无声!众缺然知道,陛下跟曦公主没有完婚,这般是不合规矩,但是毕竟是陛下认定的帝后,且陛下又是个护犊子的,谁也不好多嘴!
只有闵苍元一副漫不经心看好戏的表情,不轻不重的了句,“青鸾,你看你这丫头,怎的跑到别人家这么多嘴呢,真是把你宠坏了,陛下见谅!”
沈烨泽知道他们要对慕容曦发难,低头看了眼坏聊人儿,只见她并不气恼,一脸淡定的端着茶杯饮茶,想必心里早有了算计,那自己便不做这个好人了!
眼带笑意的看着慕容曦,“曦儿,青鸾公主朕这般不合大体,你呢?”
慕容曦看着底下一脸义正言辞的姑娘,心里冷笑,丫头片子,还想跟我论名分,让姐姐告诉你什么是正位中宫的气势!
“下立可是北骊青鸾公主?”慕容曦单手撑着头一脸的打量!
“正是本公主!”
慕容曦一脸不跟她一般见识的笑笑,“太子殿下,青鸾公主被宠坏了,本宫看啊!还真是如此!可既然知道青鸾公主言行无状,何以还要带她出门来,难不成是想让我们南昭,看看你们北骊宫廷的教养?啧啧若是北骊皆是这般风气,那我们南昭还真是不敢与之为盟!”
闵苍元没想到那般谪仙般的女子,言语竟然如此犀利,一时间竟不好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