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昔不语。
柔贵妃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不好妄自揣测,看见夏安晴也不作声,笑着打圆场:“是本宫多言了。摄政王是公主的夫婿,本宫难免操心。刚才本宫这么问,公主该不会生气吧?”
说着有意,听着也有心。
明着是关心,暗则打探消息。
两人各有算计,偏偏都不点破,假装维持着面上的平和。
夏安晴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撕破脸面,便跟柔贵妃玩这场小把戏。
“纳妾这事是摄政王说了算,本宫插不上话。”
柔贵妃揪着话不放:“公主这就见外了。你是摄政王的正妻,要是摄政王想纳妾,必须得你点头同意。”
大户人家规矩繁多,皇族更是一堆繁文缛节。大慕国驸马爷身份大部分都是比公主低的,如果公主不同意,私自纳妾那可是以下犯上,重罪。
别的还好说,华公主战功在身,更显尊贵。从战多年,身上多多少少带着点莽夫气息,居于她之下的妻妾日子不会好过。
夏安晴轻笑:“贵妃娘娘莫非是有中意的人选,想送入王府了?”
柔贵妃一怔:“公主说笑了,本宫哪有什么人选,就是随口问问罢了。自古男子三妻四妾是正常不过的,若是摄政王真想纳妾了,公主会同意吗?”
“这个本宫没想过。”
柔贵妃疑惑道:“没想过?”
“本宫从来就没想过摄政王会纳妾,因为本宫是个粗人,可比不得那些娇滴滴的姑娘,平日里在府中打骂奴婢惯了,就算本宫同意,那些心怀鬼胎的恐怕也不敢进门。”
柔贵妃脸色变得很难看。
不管夏安晴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但有件事倒没说错。
那些侍妾在主母面前只能算个婢女,处处受制。
三人陷入沉默。
即便柔贵妃和夏安晴讨论的就是自己,听昔也仿佛个局外人,没有搭话,懒洋洋地品茶。
这时,李和尖锐的嗓音从后殿寝宫传过来:“有请大公主和摄政王。”
走到床榻面前,夏安晴看清楚了仁帝的模样。
确实是病了,面色惨白,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无力,一双眼睛凹陷着,没有一点精神。
柔贵妃坐在床边把他轻轻地扶起来。
“皇上,感觉如何?”
仁帝捂嘴重咳几声,抬眼望了夏安晴良久,才有了一点精神气。
“你们回来了?”
夏安晴拱手:“儿臣不辱使命,击退了应兰国士兵。首领阳以磊阳世子和应兰国几名大将,现在关押在天牢里,请父皇定夺。”
仁帝表情木然。
柔贵妃温柔细语地提醒他:“皇上,公主和摄政王都打了胜仗。”
“是吗?”仁帝双眼无神地望着头顶,怔了许久,缄默不语。
又打了胜仗啊?
“朕听说,你派人挟持了应兰国国君?”
“是!”
仁帝又恍惚了一下。
“你退敌有功,朕要重赏你。李和,拿笔墨来。”仁帝艰难地坐起身来。
“这是儿臣的份内事,父皇如果要赏,就赏天骑军吧。”
“不,朕一定要赏你。”话一出口,仁帝又咳了好几声。
他挣扎着坐起来,神情激动。
柔贵妃轻轻地抚摸他的背。
“皇上,慢些,小心伤了身子。”
李和很快就把笔墨拿来了。
仁帝下令:“听昔,朕身体不便,圣旨就由你带笔。”
听昔面不改色:“臣领旨。”
“宣朕口谕,大公主风华护国有功,封为御疆王,赐西芹五城为封地,赏黄金二十万两。”
圣旨一出,在场所有人神情微动。
夏安晴若无其事地谢恩:“儿臣谢过父皇。”
望着手里明晃晃的圣旨,夏安晴心里沉重。
征战多年,她连个封号也没有。
如今封了王,帝王之位就永远都落不到她头上了。
父皇果然还是好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