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太后不说话了,不过神态比方才正常了许多。
她拉起夏安晴的手,道:“华儿,刚才哀家是糊涂了,担心你。你毕竟是女儿身,做帝王会受到不少阻力。你小的时候,哀家就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地长大,可事与愿违,让你到边塞受了不少苦。如今你好不容易长大了,又……”
敬太后说着,触及往事,开始掉眼泪。
夏安晴道:“母后,人生疾苦是世间百态,很少有不苦的事情。朕倒觉得,做帝王不错,至少能保护您和傅家。”
敬太后低头抹泪水,连连叹息。
跟她又说了会话,夏安晴就离开了。
“墨枝,朕要去见柔贵妃一面,你先派人过去通传一声。”
没有让人备桥,夏安晴是走过去的。
自先帝圣旨一下,柔贵妃这边闹了不少动静,都被她暗中压下了。
忙得晕头转向的,搁了几天,才想起这么一个人来。
宫门大开,夏安晴径直走进去,发现柔贵妃在院子里正襟危坐。
看见人,她慢吞吞地起身,散漫地叫道:“公主殿下今日怎么有空到本宫的宫里了?”
墨枝提醒道:“贵妃娘娘,这是当今陛下,您该改口了。”
柔贵妃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镇静地笑笑:“如果本宫没记错,登基大典尚未举行,如今改口未免早了些。”
一心筹划的事情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柔贵妃郁结多日,再也无法维持表面上的温顺和气。
夏安晴不以为意道:“登基大典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贵妃娘娘又何必在意这样的小事呢?”
柔贵妃冷笑:“公主殿下莫怪,本宫只是未曾听过有女子登基的说法,一时不能改口。要是得罪了殿下,还望殿下海涵。”
这样的话,夏安晴听了许多。
除了与她一同长大的人,其余之人都以女儿身为由,质疑她登基为帝有损国统。
“规矩都是人定的,大慕国以前也未曾有过舞女当上贵妃的例子,后来不还是破例了嘛?这世间之事,本来就是变幻莫测的。”
话一说完,柔贵妃的脸跟锅炭一样黑。
她怎么会不知道,从她出宫到现在,背地里受了多少人的冷眼与嘲讽。可她运用自己的智慧与美貌征服了先帝,成为了高高在上的贵妃。从那以后,宫中再也听不到任何流言蜚语。
她甚至都忘记了自己的出生。
可如今,又被人翻出来了。而这人,还是夺了她儿子皇位的女人!
柔贵妃心里翻江闹海,恨不得冲上去撕破夏安晴的嘴,但话从嘴里说出来,依旧是和声和气的。
“正如殿下所说,事在人为。有些事情,不试一下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呢?”
夏安晴笑笑:“有想法是好事,不过也要量力而行。有些东西,该属于你的就是你的,不该属于你的,费尽心思也拿不走。”
没有人提醒,柔贵妃都快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一个弱女子,通过诡计从百花楼出来,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确实是有心计,也有魄力。但妄想掌握朝政,让她的儿子为帝,就是异想天开了。
以前霍乱后宫,有先帝帮她撑腰。如今先帝离世,没人能护得了她。
柔贵妃面部不自然地抽了一下,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殿下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警告本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