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夏安晴接着一字一句道:“朕现在虽然是一国之君,可朕时刻铭记着,自己是个将士,是个公主。所以朕希望你们,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的话铿将有力,警钟似的,落入每个人的耳里,易天刚平缓的脸色,瞬间变黑了。
这句话,分明就是冲他说的。
夏安晴故意没有看他,目光在殿中大臣的身上来回扫视了一遍。
“既然朕已登基,规矩就不会像过去那般一成不变。你们拥护朕,便是对朕的信任,朕感激在心。自然,朕也希望你们,能听得见朕说的话。”
殿内所有人都静默不语,有的不敢说,有的不知道说什么,都在心里琢磨着夏安晴的意思。
夏安晴心知肚明,还有不少大臣心里是不承认她的,只是明面上不敢表现出来。
她心照不宣,不再说什么,把目光定在礼部尚书石言的身上。
“石言。”
石言惊讶地抬头,诚惶诚恐地走出来:“臣在。”
“昨日王中兴进宫,请求告老还乡,这事,想必你们都是知道了的,朕也恩准了。如今祭酒一职空虚,你可愿意接任祭酒一职?”
话音刚落,朝中大臣神色震惊。
祭酒是国学的最高官职,掌管着有关科举考试的事项,王中兴在这职位上坐了二十几年,是个元老了。
王中兴的年纪,还达不到辞官还乡的地步,冒出这一出,不过是为了表达心里的不难,给当今新帝施压,大臣们都是知道的。
原以为陛下为了朝纲稳定会挽留,没想到不到一天,新帝就要换了人选,这摆明着根本不把王中兴辞官一事放在眼里。
石言亦是惊讶,因为猜不透夏安晴的想法,也不敢揣测,没有说话。
“皇上,臣……”
石言急得额头上冒了虚汗,就是没有一个确切的回答。
不管是愿还是不愿,都可能是新帝的试探,一不小心,就出了差错,实在无法抉择。
他们不急,夏安晴更不急。
论耐心,她比他们好。
于是她轻笑道:“这事也是突然,你不必急着回答,明日早朝再告诉朕你的选择。”
末了,夏安晴补充了一句:“这是朕对你寄予的厚望,希望你仔细斟酌。”
石言感觉有一把刀悬挂在头上,越发慌乱了:“是。”
“其他人,对朕的这个决议可有异议?”
其他人如雷贯耳,依旧保持沉默。
“李丞相。”
李丞相摇头:“臣没有异议。”
夏安晴转头:“那易太傅呢?”
易天亦是摇头。
夏安晴站起身:“既然都没异议,今天的早朝就到这儿吧。李丞相留下,等会到天德宫一趟,朕有要事相商。”
夏安晴没有看他们的脸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朝中大臣停留了好一会,才慢慢散去,全都面色凝重。
到了宫门口,侍卫把他们拦下,不一会儿,御膳房的人把他们中午的吃食送了过来,呈到他们手里,侍卫才放行。
……
夏安晴刚回天德宫不久,李丞相就过来了。
墨枝给他拿了个凳子,李丞相坐下,面容忐忑。
夏安晴低头看奏折,没有发话,李丞相更是坐立不安,忍不住开口。
“陛下有何事要与微臣商议?”
做了几年的丞相,李毅也是见过风浪的人了,即便是有人把刀架在脖子上,眼睛也能眨都不眨一下。
可是面对夏安晴,他总是感觉到一股压迫感迎面扑来,让人喘不过气,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对新帝格外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