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西扬忙不迭地问:“和我一起进来的人呢?”
护士:“在重症加护病房。”
邢西扬想下床,发现自己脚疼得动不了。
护士不慌不忙地:“你稍等,我给你取拐杖。”
护士拿拐杖过来,邢西扬便拄着拐杖着急地走向重症加护病房。
在重症加护病房的门口,邢西扬看见云长辉双手杵在膝盖上,脸埋在双手中,疲惫又难过的样子。
邢西扬的心咯噔一下,喊了一声“爸”。
云长辉抬起头,看见邢西扬不惊不喜,只是淡淡道:“你醒了。”
易淮礼的心咯噔一下,喊了一声“爸”。夏若寒抬起头,看见易淮礼不惊不喜,只是淡淡道:“你醒了。”
“嗯。”邢西扬望进重症加护病房,见里面躺着是云阳,怔了怔,“云阳情况怎么样?”
“颅内出血,刚做完手术。身体多处骨折,还好断骨没戳伤内脏,也算是万幸。”
邢西扬当医生的,自然知道颅内出血可大可,并发症难以预测,不过生命安全已经保住了,也算是放下一个心。
他便问其他三位的情况,谁想云长辉的脸色当即青白,紧抿双唇,难忍心中所痛,悲韶哭了出来。
邢西扬何等聪明,能让一个长辈当着辈的面失了形象,自是最坏的结果。
邢西扬难以接受地摇头:“爸,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云长辉掩面痛哭:“发现你们的时候,后座的他们早就没呼吸了。云阳死死抱住你,她浑身是血,呼吸很微弱,医生要是再晚几分钟,云阳也活不过来了。”
邢西扬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瞬间凝固了。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让没有准备的他无力承受,他瘫坐在座椅上,目光呆滞地看着重症加护病房里的云阳。
这一,他失去了父母,他最爱的亲人。
云阳也失去了妈妈。猝不及防的悲剧令他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
邢西扬守了云阳整整七个昼夜,下巴上布满了胡渣。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眼底青黑,他已经很久没睡一个安稳觉,满身疲惫的样子让人看得分外心疼。
云长辉给邢西扬送来饭菜,邢西扬随便吃了两口,眼睑低垂,疲惫又失了生气的样子让云长辉不知该如何安慰。
“你父母的丧事办妥了,坟墓要不落葬在市吧?”
邢西扬摇头:“我妈以前跟我过,我去安排吧。”
“也好。云阳这边我看着,你忙你的去。”
“谢谢爸。”
邢西扬看了眼依旧躺在床上的云阳,眼底深沉,似有心事。
邢西扬去市的第一,云阳便醒了。
她睁着眼看着白皑皑的花板,木讷不已。云长辉高胸握着云阳的手,喜极而泣。
云阳看着花板眼睛一眨也不眨,任泪水自眼眶滑落脸颊。
云长辉见云阳这般,慌张地喊了医生。
医生给木讷的云阳做了一系列检查,称云阳一切健康,也不知道云阳为什么这样。
云长辉一遍又一遍地呼唤云阳,云阳却置若罔闻,不停地流泪,好久好久以后,云阳失声痛哭,哭得非常绝望。
其实在邢西扬离开之前,她已经醒了。
她听见邢西扬对她:云阳,或许我们没办法在一起了。
她知道原因。车祸中她醒过来一次,她回头看见妈妈还有公公婆婆满身是血地被甩出车外。
当时滚下山坡的时候,若不是想保护邢西扬,云阳用身躯抱住他,同样没系安全带的她不定也甩出车外了,是死是活更是难。所以到底是谁救了谁她也不清楚。
这次事故虽然是意外,可追根到底,还是云阳想带妈妈下车引起的……
云长辉见云阳哭得这般肝肠寸断,慌张地抓着云阳的手,老泪纵横地问:“阳阳呀,你哪里不舒服?伤口还很疼吗?”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女儿哭成这样。
云阳用扎着吊瓶的手狠狠地捶着自己的心脏,撕心裂肺地喊:“妈妈!妈妈!”
她心痛她失去了妈妈,她心痛她失去了最爱的男人。她的心真的好痛,已经痛到无法呼吸了。
云长辉当给邢西扬打电话云阳醒了。
邢西扬作为医生,知道云阳醒来是早晚的事情,平静地应了一声,嘱咐云长辉好好照顾云阳,他三后回剩
云长辉见邢西扬这样过于“稳重”的态度,心下有些不高兴又找不到理由指责,只能怏怏地挂羚话。
云长辉回到云阳的病房,见云阳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难过不已。
孙初柔母女走进病房看见父女俩一个无措,一个无神。
孙初柔母亲叹了口气,把煲好的汤放在床头柜上,轻拍云阳的肩膀:“你这样,你妈妈在上会难过的,你爸爸刚刚失去你妈妈,你忍心让他再失去你吗?”
云阳抬眼看了看孙初柔母亲,沉默了很久,眼泪终究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孙初柔母亲慌张地为云阳擦眼泪,心疼不已地安慰:“阿姨不反对你伤心,但是要吃饱了再伤心呀,你要相信,没有谁缺了谁就不能活了。”
云阳又痛哭失声了,很用力地在哭,只是这次不像头几次那样绝望,而是在发泄。她很努力地想把自己的悲伤释放出来,似乎这样便可以减少悲伤。
世界上谁没有了谁,一样能活。她信。
孙初柔看着云阳这样歇斯底里地哭泣,一向冷漠的脸上终于动容了下。
她知道了来龙去脉,和云阳,邢西扬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她深知这件事,于他们两人而言就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刀,可以使他们一刀两断,再无修复的可能。
可是她竟然高兴不起来,大概是这把刀太锋利太残忍,将他们的人生也彻底改变。
三后邢西扬回来了。
两人见面都很平静,邢西扬问:“吃了吗?”
云阳点点头。
邢西扬:“片在哪里?”
云阳指了指床头柜。
邢西扬便打开床头柜,拿出片,对着灯光认真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