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 拨开云雾见月明(1)(1 / 1)初如若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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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汐珞跟着一道进去,小丫鬟上前卷起了帘子,容汐珞和程珏一进门,便看见正在大张着嘴打哈欠的梁家小公子:梁言。

梁言的父亲梁广仪官任御史台中丞,正四品,一把年纪才有了这么一个儿子,平日教导甚严,偏梁言是个跳脱不羁的性子,只有见了他爹才能稍作安分,梁广仪对他寄予厚望,于是在他年少时也把他送去了学士府的私学堂,学问不见得有多大造诣,朋友倒是交了不少,程珏便是其中一个,也是关系最好的一个。

此时梁言身穿一件玉色绣蓝白竹叶园领长袍,头发半披散着,半簪起一个发髻,戴着镶宝珠银冠,肤如白玉,眉宇间都透着一股随性的意味,他坐在厅中的楠木椅上,一手托着腮,睡眼惺忪间,瞥见程珏进来了,强撑起眼睛,哭嚎道:“我说珏兄,你这一大早上干嘛去了?我等你好半天了!”忽而看见跟在程珏身边的容汐珞,登时困意全无,惊讶道:“这这这这位是……?”

程珏坐到梁言对面,笑道:“抱歉抱歉,和二哥练剑一时忘了时辰。”

梁言此时也顾不得怪罪程珏,一双眼睛只在容汐珞身上骨碌碌的转,容汐珞心下一惊:他认识自己?只见梁言嘴角都要扬了到耳朵根,指着容汐珞对程珏笑眯眯的道:“这是,哪家的小姐呀?”

容汐珞松了一口气,瞧了瞧自己今天身上穿的只是一件缃色窄袖裙,外罩银红色夹袄,明明就是个丫鬟装扮,哪里看出是个小姐?

程珏道:“是我屋里的丫鬟,母亲前几日安排过来的,所以你没见过。”

“哦?”梁言回身又盯着容汐珞看了一会儿:“这般的姿色就只是个丫鬟?你母亲从哪找来的?咦?不对啊,说起来……”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不怀好意的向程珏笑道:“我记得你屋里原先还有两个,叫什么春还有什么红的,今天怎么都不见了?”

程珏有些尴尬的笑道:“她们做事不当,被母亲遣到别处去了。”

梁言听闻嘿嘿的笑了两声,阴阳怪气的叹了口气道:“你母亲还真是贴心,要是我母亲在我身边放这样一个,什么春啊红啊紫啊艳啊的,还要她做甚!”

容汐珞也略觉得有些尴尬,见书鹊刚刚端上了茶,于是向程珏道:“奴婢早上做了些点心,我去拿过来。”

不过片刻,容汐珞端来两碟点心放在程珏和梁言面前,梁言低头看去,一碟是水晶桂花糕,软软糯糯,又好似雪花欲化一般晶莹,另一碟是海棠酥,粉白相间,层层叠叠,每一朵花瓣都那么均匀饱满,叫人不忍心去破坏。

梁言拿起一块海棠酥向容汐珞问道:“你做的?”

容汐珞笑道:“是,昨晚就听说公子今日有客人,我就做了。”梁言连连夸赞,程珏神色微动,看了容汐珞一眼。

梁言笑眯眯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奴婢珞儿,十四了。”

梁言把一整块海棠酥放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点头道:“不错不错,哎呀,珏兄屋里的丫鬟都这般水准了,是实在是让人羡慕啊!对了!过几日我想在满月斋办个诗会,到时候你带她一块儿去吧!怎么样?”

程珏摇头笑道:“过几日我母亲要出门几日,留我两个妹妹在府管事,我五妹妹昨儿个刚和我说那几日要借了她去。”

梁言使劲儿咽下去一口,奇道:“都开始管账了?了不得,了不得啊!”

他表现出对容汐珞有十二分的兴趣,语气间却并没有轻浮之意,眼睛虽然盯着容汐珞,却时不时瞟一眼程珏,明显就是拿两人在开玩笑。

程珏哭笑不得,岔开话题道:“你不是刚从江南游玩回来没几天吗,又要办诗会?这样折腾,你爹也不管你?”

“哈哈,他因为小郡主失踪的案子正和刑部还有大理寺天天的忙不可开交,哪有空管我呀?”

程珏疑惑道:“郡主失踪?哪个郡主?”

“嗯?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梁言灌了一口茶,向程珏道:“你这成日里不出府,也太孤陋寡闻了吧!如今满安阳城有几个不知道的,就是那个嘉宁郡主!永璋候容澜的妹妹啊!听说是因为容候和她夫人近几年都在陵川,嘉宁郡主想去和他们过这个年,没成想刚走到洛平就出事了!”

容汐珞在一旁听着,心想看来这个御史中丞家的公子还真是知道些内情,于是不动声色的道:“梁公子倒是知道不少。”

梁言回以一个大大的笑容,又拿起一块水晶糕往嘴里塞:“那是!”

程珏不着痕迹的轻蹙了下眉,问道:“此事是有什么牵连吗?需要三司会审?”

梁言摆了摆手,又灌了一口茶,道:“你不知道,这其中有个牵扯,郡主在洛平失踪,而洛平归绵州管制,这绵州知府崔钊与容家是有些过节的!当初容老将军跟崔钊在军中各抒其职,但陛下偏看中容老将军,后来叛乱爆发,他们跟随陛下平叛,而崔钊暗里克扣容家军军饷就不提了,后来陛下遭遇叛军合围,容老将军率军营救,给他发了不知多少封求援信,他愣是不信,说容老将军谎报军情,唉,以至于容老将军和陛下手中只十万人对敌军几十万人!容老将军为救陛下战死,那一战之后,陛下贬了崔钊为绵州知府,但因顾念同窗之情便保留了崔家的爵位。如今咱们这位郡主刚一到绵州的地界就出了事,陛下大怒,当时就把崔钊撤职下狱了!”

“下狱?”程珏和容汐珞都是一愣,但随后容汐珞便在心里冷笑,当初父亲战死,母亲也在不久后郁郁而终,如若当初不是因为这个崔钊全然不顾大局一意孤行,何至于自己才九岁就失去了他们?

梁言点点头,嘴里“吧唧吧唧”不知道嚼的是第几块海棠酥,随后接过容汐珞递过来的手帕,抹了一下嘴角,笑呵呵的道了一声:“多谢”然后继续道:“可不是吗,据当时保护郡主的护卫说,刺杀者有几十人,个个侍卫装扮身手不凡,但这样的身手如果在宫里,当属御前厅级别的,然而他们出入宫中那么多次却从未见过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这便是可疑的地方了,你想啊,这些人训练有素,不是一般人能培养出来的,可不就那个曾经带过兵的崔钊嫌疑最大吗”

程珏沉吟片刻,说道:“他确实最有嫌疑,可如此行事岂非太过冒险,更何况正像如今一般,若刺杀失败则引火烧身,得不偿失。”

容汐珞冷冷的道:“有些人就是偏要反其道而行之的,如果他刺杀成功,那么有谁能证明郡主就是在他管辖的地界中失踪的呢。”说话间容汐珞注意到梁言眼睛扫了两次已经空空如也的碟子,于是去小厨房把剩下的都拿了过来。

同时容汐珞还注意到,程珏在看到自己又端来点心的时候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笑容似乎淡了。

但容汐珞顾不了那么多,还是忍不住问道:“梁公子,那护送郡主的护卫呢,他们,去哪了?”

梁言搓了搓手,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道:“他们护卫不力,自然也是收押刑部了。”

容汐珞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没再说话。

梁言这块吃完,手又慢悠悠向那碟子伸了过去,程珏忽然道:“梁言兄早上没吃饭?”

梁言又慢悠悠的把手缩了回来。

“咳咳”梁言正了正坐姿,说道:“亏的我爹只是个中丞,你是不知道,这个案子不仅陛下重视,更有六殿下、十二殿下那几个隔三差五去报道,给他们施压,御史大夫那个老货每天脸都是外面赔笑脸,回来拉驴脸,脸都僵了。那刑部尚书更是都在自己院子里抽人了。”

容汐珞似是想到了什么,心中微安,眼前浮现出自己舅舅在院里唾沫横飞,扬鞭大骂的样子,有点想笑。

程珏道:“十二殿下的母妃是这位郡主的亲姨母,这我还是知道的,六殿下怎么……”

梁言眼睛眯成一条缝,故意压低声音道:“听说六殿下早就对这位小郡主有意思啦,之所以虽过了弱冠之年还未纳正妃,就是在等她及笄了好娶她。”

“原来如此。”

“不过啊,要说情意多深其实也未必见得,毕竟容家的根基在那,想娶这小郡主的人多了,可如今,她失踪才多久啊,咱们这位六殿下,就要纳妃了。”梁言说完撇了撇嘴摇摇头,一副“不过如此”的表情。

程珏也微微皱眉,似乎也觉得六殿下这个举动未免有些薄情了。

容汐珞看看程珏,又看看梁言,心里苦笑一声,你们倒是想的还真多。

薄情?

那也要本郡主动情才算好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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