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汐珞回府后得知,不仅容澜告知了陛下陵川一战的经过,舅舅云僚也禀告了怀疑是班图旧部与崔家联合了襄王一同谋害容家一事,只是目前证据仍有不足,譬如陵川山叠图的泄露。大多支持襄王的朝臣皆是文臣言官,并没有掌握军事的门下,更别能掌握这样这样的机密要图甚至于指导大俞铁成军行困军之计了。
“可是要杀我的确实是班图旧部,而让大哥中毒一事必然也有他们的参与,既然他们与襄王……”容汐珞话未完,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蛾眉深锁。
容沉道:“怎么了?”
容汐珞摇了摇头,用手扶上眉心。
她能想到最坏的结论,但又觉得不通,不禁陷入了自我否定当郑
难道是襄王与人结盟了?可是能掌握军事的几方势力中,七皇子齐昀海常年在外驻守,出卖大燕不可能是他做的出来的申国公府簪缨世家,与容家亦是世交,自然也不会是他们。
那就只剩下秦家了。
可在容汐珞的记忆中,秦贵妃对她关怀备至,与母亲谊切苔岑,情如姐妹,况且就算她如今为了儿子的皇位不顾一切,但宁王与襄王同为储君的竞争者,又怎么可能合作?
当真是一团乱麻,让人头疼的很。
容汐珞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那他看似玩笑的一句禅语,却似乎意有所指。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他究竟想什么?
容汐珞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于是打定主意还是要找机会亲自问问他才好。
容沉和容澜亦是低眉沉思,兄妹三人沉吟了半晌,容沉轻吐一口气,道:“咱们不如先将此事放一放,如今抓住那些班图的旧部余孽要紧,否则咱们再怎么设想也是枉然。”
容澜点零头,可脸上的愁云始终未散。
需要烦恼的事情又岂只这一件?
今宴席上燕帝显然是要撮合容汐珞和齐昀霖。可他已有正妃,难道竟是让宝贝妹妹等他这王妃死后再去给他做续弦?
容沉也和容澜想到了一处,他看着容汐珞心的问道:“珞儿,瑞王殿下有没有和你什么?”
容汐珞微微点零头,道:“他秦家势力膨胀,而陛下这是在托付咱们容家。”
容澜俨然道:“托付?”
容汐珞道:“嗯,想来陛下帮他隐藏锋芒,应当也是忌惮秦家的缘故。”
容沉道:“意思就是我们必须要听命了?”
容汐珞扯了一下袖子,道:“不过……他倒是不愿强迫我,如果我不愿意,他和陛下不会强求。”
闻言二人都是一愣。
容澜这才慢慢放松下来,容沉则想了想,轻声道:“原来如此。”他看着容汐珞,叹了口气。
容澜正色道:“珞儿,咱们容家深受皇恩,如今陛下和瑞王殿下没有强求于你虽是万幸,但是你要明白,这已经是给足了你和咱们容家的颜面,如果你真的不愿意,那就替自己好好想想,趁着你大哥现在还能为你做主,早些打算起来才是。”
容汐珞点头,容沉又道:“起来,以往我和这个瑞王殿下倒还真没什么交集,也不大了解,不知大哥对他印象如何?”
容澜道:“在陵川的时候倒是与他相谈过一次,确有真才实学,不过杨叔觉得他心思太深,我只怕他对珞儿只有算计。”
容沉赞同道:“大哥的顾虑没错,况且很快就要到你的生辰了,太后娘娘之前还要在宫里为你操办,若是陛下届时请太后提出此事,只怕你会不好收场。”
容汐珞浅笑道:“我明白,哥哥放心。”
容沉看着容汐珞,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道:“你有分寸就好。”随即他又转向容澜,笑道:“陛下此番举动只怕很快就会传遍各个府邸,看来有些人今晚要睡不着了。”
容澜听后微低眉宇,淡淡一笑。翌日以后,容府忽然收到宫中贵妃的请帖:春景脉脉,不可辜负,念及吾爱嘉宁,今邀安阳众子弟明日于秦家马场,马球赛之,以争前筹,博为吾爱一笑,今岁无忧。
林觅芜在容汐珞的手中接过请帖,瞧后也不禁叹道:“瞧瞧,我们珞儿这是多大的面子,贵妃娘娘这是专门要为你办的马球会呢!”
容汐珞笑而不语,而是看着那大红的绣锦信笺微微出神……
春风微拂,这一日的阳光十分耀眼,容汐珞下了马车后,在容澜夫妇和容沉之后进入了秦家的马场。
秦家财力雄厚,整个马场绿草横被,其宽阔广域仅次于皇家马场,四周搭设的凉棚足有数十座,赛场三面垒有矮墙,其中立着两个彩结球门,一侧的架子上插着双色彩旗,正随风鼓动着,架子下方一张长长的桌案,铺着红绸,桌上摆着器物和摆件,来作为今日马球赛胜者的彩头。场外停着数架马车,容汐珞远远的便认出了其中的几架正是程府的。
“敏姐姐,二公子,三公子。”
容汐珞落落大方的微微颔首,程朔忙回礼道:“见过郡主。”
程珏微怔了一瞬,也随即见礼。
程敏的手被容汐珞牵着,便只是含笑着和她对望。
容汐珞身后跟着紫鸢和墨家兄弟,墨泽眼尖的捕捉到了同样刚刚进来的梁言,便朝他摆了摆手,道:“你好啊梁公子!”
梁言走过来,对上了墨泽笑眯眯的眼眸,不禁打了个寒战,不自然的呵呵笑了几声,朝着容汐珞拱了拱手。
容汐珞道:“我记得梁公子上次还要教我打马球,今日不必拘束,先让我一睹梁公子的球技如何?”
梁言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行人于是同向凉棚的方向走去。
容汐珞走在前面,墨泽在侧忽然笑道:“今来的人还真是不少,郡主你瞧,连几位殿下也全都到齐了。”
果然,在正中的凉棚之内,襄王齐朝晟坐在几案旁,正眯眼笑着听十二皇子齐如朗手舞足蹈的讲述着什么宁王齐昀易和晋王世子齐冉坐在一处,时不时会拿不善的目光斜睨一眼另一侧正悠闲饮茶的瑞王齐昀霖其他几位皇子也都围坐在一边,谈笑欣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