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二人闻声皆是一惊,容青立刻便冲了出去,云素也慌张的急忙向外跑。
“墨泽你这个兔崽子!给我站住!!!”
容府的偏门敞开着,只见远远一个黑衣少年高束马尾,一双桃花眼黑碌碌的打转,张大了嘴巴一面大声叫喊,一面又不住回头张望,正是彼时还只有十三岁的墨泽。
而在他身后紧接着出现的,是一个身穿茶色锦袍的中年男子,他手持一条长鞭,鞭头是一个雕刻精致的蛇头,鞭身通体为银色,形似骨节状,那男子握着它时,那银鞭不过三尺长,但当他奋力扬起时,鞭身便瞬间长出了一倍有余,竟是可长可短。
此时他怒目圆瞪,扬起手中鞭子,几乎就要抽在少年墨泽的身上。少年墨泽惊恐的左躲右闪,身手却是十分灵敏,那蛇鞭几乎每每都是擦着他的衣角,被他险险避开。
那男子又骂了一声,再度扬鞭,然而这次落下时,却忽然碰撞上另一股气流,生生将他的蛇鞭改变了方向,那男子将鞭子一收,正见一个人横在他与少年墨泽之间。
少年墨泽如蒙大赦,大叫着便躲到那人身后。
“啊啊容叔叔!快救救我啊!云老爷子要杀人啦!”
原来那男子正是云僚。
容青笑呵呵的道:“老云,你做什么欺负我们家泽儿?”
云僚的眼睛瞪的老大,举起蛇鞭指着他身后的墨泽道:“我欺负他?这兔崽子偷我酒窖里的酒喝!妈的,我统共也就酿了那么点,我自己还舍不得喝呢!你知道你们家这兔崽子喝了多少?两罐!整整两大罐!还他娘的给我打碎一罐!!!”
容青闻言挑了挑眉,回身看向一脸无辜状的墨泽,道:“你这子……酒量不错啊!”
云僚倒吸一口气,眉毛几乎要立起来了,大声道:“我操了,容青你给我让开,要不我连你一块儿抽!”
“这又是做什么?哥哥你怎么又这么大火气?”云素这时赶了过来,少年墨泽见她瞬间便平了她的怀里,“哭”道:“云婶婶啊”
云素蹙着眉摸了摸他的脸蛋儿,道:“脸怎么这么红?这是打哪跑回来的?”
云僚抽动着眼角,刚要话,这时却见远处又被人簇拥着走过来一个人儿,正揉着惺忪的睡眼,粉嫩的脸圆嘟嘟的,原来是他们的吵嚷声惊醒了还在午睡的容汐珞。
“舅舅”
这软糯的童音一响起,云僚立刻满脸堆笑的应道:“哎”
容汐珞看看容青,又看看云素和少年墨泽,上前道:“爹爹,阿娘,太阳这么大,你们怎么都在站院子里啊?还有墨泽哥哥,我昨晚上给你留了你爱吃的千金糕,你快去吃吧。”
云素宠溺的摸摸容汐珞的头,少年墨泽则龇牙笑道:“得嘞,谢谢郡主”
容汐珞歪着脑袋问道:“你是不是又闯祸了呀?”
少年墨泽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道:“我昨新尝了一种酒,可好喝了,哪给郡主也尝尝。”
容汐珞认真的点零头,还不等容青和云素有所反应,云僚率先毛了,当即一声怒吼:“你个兔崽子!她才八岁!你敢教坏我的好外甥女儿,你信不信我把你的皮扒了挂树上,再把你扔在大街上示众!”
少年墨泽忙抿紧了嘴巴,往云素身后缩了缩,云僚一甩手中蛇鞭,道:“容青你给我让开”
容青道:“哎呀不就是两罐子酒嘛你至于这么气吗?”
云僚的脸都绿了,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们老容家怎么有你这么个玩意儿,当初你学艺偷我们家橘子,现在你这个老不要脸又教出来一个不要脸来,让这兔崽子偷我酒喝!我气?你知道那酒酿的多费工夫吗?!”
“哎哎哎!”容青不淡定了,四下扫了一眼周围憋不住笑的下人们,道:“你看你好好话,谁不要脸了?”
云僚将手指在空中挥舞着,咬牙切齿道:“就你!的就是你!要不是你不要脸当初赖在我们家山头哄骗我妹子,她能嫁给你?!”
容青佯将脸一板,道:“做什么把当年的烂谷子翻出来。再孩子们都在呢,你别歪曲事实啊,我那不叫哄骗,我是明媒正娶!你们家老头子同意的!”
云僚一摆手,不耐烦道:“你甭跟我扯这些个,你赶紧给我让开,我要扒这子的皮!”
容青将手一负,昂头道:“就不让,他进了我们容家就是我容青的亲儿子,你敢动他一根毛试试!”
云僚的鼻孔粗着气,顿时破口大骂:“容青你个,我他妈……”
此处省略一千字的污言秽语……
云素不忍入耳,忙带着容汐珞和少年墨泽兀自进屋了,只留下两人站在大太阳底下拌嘴。
直至日影偏西,云僚直骂的口干舌燥,汗流浃背,又有下人来夫人早已经吩咐厨房为他们做好了几样菜,二人这才作罢。
夏日的夜,晚风习习,瑾娘刚服侍了容汐珞用过晚饭,自己转出了廊下,手持着竹扇坐在凉亭里吹风,不多时,便有一个丫鬟跑过来唤她:“瑾姐姐,角门外面有人叫你呢!”
瑾娘疑惑道:“谁呀?”
那丫鬟嘻嘻笑道:“姐姐自己去看就知道了。”完便跑开了。瑾娘唤了她两声,她却只像听不见一般跑的没了影。
瑾娘只得扇着扇子往外走,然一脚还未踏出角门,远远的就看见人高马大的一个人影,站在角门外来来回回的踱着步,还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脸上的表情时而凝重,时而沮丧,时而腼腆,于是不禁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人瞬间呆了一下,回望过来,一见是瑾娘,便立刻露出两颗门牙来,站在那里傻笑。
瑾娘用手中的竹扇掩了掩,轻咳了一声,假而冷脸道:“黎将军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