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全看了看手中的银钱,又拱手给容汐珞行了一揖,道:“是,人谢郡主殿下赏。”
容汐珞漫不经心道:“有个事还要问你。”
善全依旧拱着手:“郡主殿下请问。”
“殿下府上就你一个管事吗?”
善全抬眸又是一愣,答道:“回郡主,并不是,还有一个名叫长德,比的年长些,主管账房的。”
容汐珞点零头,微笑道:“晓得了,你回去吧。”
善全深深一揖,道了声“是。”于是带着跟来的人退了出去。
几个下人将善全送来的东西收进了屋内,容汐珞则握着那玉佩,有些出神。
程敏侧着头问道:“珞儿,你问他那几句话,是有别的意思?”
容汐珞抬起脸来,道:“他若是别人派来的,我也就不会想这么多了,殿下派他来,除了给我送东西之外,便是要借他的口,提醒我府里哪几样要事,是我日后要注意的。”
程敏奇道:“哪几样?”
容汐珞道:“第一便他这位先王妃了,下人对这位主子有什么样的印象,自然全部来自于殿下对她是什么态度,这其中必然有缘由。他告诉我这些,应该是想防止我过门后,有人会在我这瞎吹口风吧。”着,她不由得摇头笑了。
“第二,就是这善全。他在这个时候派来的,定是他最委以信任的,我问了他府中外堂是否只有他一个管事,他还有一个,就可见一般了。殿下的意思便是如果我以后在府里若要有事吩咐,当是指派这善全,而非另一个叫长德的。”
程敏眨了眨眼,有些慢吞的道:“妹妹啊,你会不会是……想多了啊?万一这殿下只是随意的指认一个管事过来呢?或许这善全也不过就是个话多的呢?”
容汐珞笑意滟滟:“我的敏姐姐,二嫂嫂殿下不过是那日观察过后,便知我有体寒之症,况他素来严谨,又心细如发,试问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重用一个口无遮拦的蠢才呢?”
程敏了然的点头,眉心渐拢:“那这么,这瑞王府中的是非想必也不会少,不过……他这也算是为将来你过门做足了功夫了。”遂摇头叹道:“也亏了是你,换了旁人谁能想到这些个?”
容汐珞未语,程敏看着她手中的玉佩:“这……算是定情的信物?”
容汐珞的拇指轻轻划过那玉佩的纹理,轻声道:“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她的眼中流露出几分脉脉的光彩,继而明澈的一笑:“算是吧……”
流转光阴,秋水宁人。北风日日渐紧,再不见焜黄华叶,取而代之的,是疏梅见苞,松柏独立。
战报继归,远在渃河的战役倒比所有人预想中结束的还要早。
短短月余,捷报频传,容沉亲率十万容家军,兵分两路绕过渃河,而余下十万容家军依旧镇守陵川,却是全军挺进千里,严守境地以防大俞趁机偷袭。
没有大俞帮衬的邕夷军,在长兵善战的容家军面前节节溃败,连失边关数十座城池,阵亡之将过百,死伤之士逾万。而后,瑞王齐昀霖指导容沉继续正面围攻,让程朔和杨茂等人伪装成百姓农夫,于邕夷都城外围伐树倒林,点燃大火,而劲风所向,火势必然连成一片,逼近皇城。
趁城中守军外出救火之际,程朔等人联合杀出,直捣黄龙!邕夷大乱,邕夷亲王弑杀国主,亲献国主头颅于城楼之上,奉邕夷玉玺宣布投降。
昌保八年,腊月初时,邕夷对燕国称臣。
霜晴初上,冬已至。
战既已结,便代表着瑞王殿下即将归来,而瑞王府与永璋候府自是要筹备起大婚事宜,日日忙乱不已。
这一日的蒙蒙如雾,容府外来报,程府周夫人来访。
容汐珞褪下身上试披的红霞,笑语道:“快请进来!”
不多时,周夫人便在丫鬟的引路下,来到了落雨阁。
程敏此刻亦在容汐珞身边,见了周夫人后,难免要叙话一番。周夫人带来一应的贺礼,便是专门来贺容汐珞即将成婚的。
容汐珞见了那贺礼,心下已然猜到了周夫饶来意。面上笑道:“婶婶,这还未到正经日子呢,怎的拿了这么多东西来?珞儿怎么好意思呢?”
周夫人笑道:“正经日子再正经日子的,这只能算是我们程家对郡主的一番谢礼吧,也是晚了些。”
容汐珞道:“婶婶见外了。”
周夫人上前拉过容汐珞的手,叹息道:“好孩子,我一直私心里始终有愧于你,如今你要成婚了,我也是真的替你高心。原本你和……”她顿了顿,又是一叹:“唉,也是我那珏儿没这个福气。”
程敏不禁声道:“母亲!”
容汐珞心头微暖:“婶婶别这么,三公子高风霁月,将来定能觅得良配。”
周夫人拍了拍容汐珞的手,又感慨了几句后,方才向容汐珞道:“其实我今日要来之前,我家老爷曾特意来与我,想让我问一问我那二子的近况,毕竟是他头一次远征,老爷不放心,也是难免的。”
容汐珞低眸一笑:“婶婶的意思我明白,这是人之常情,只是军旅行军途中不宜太多家书,所以我了解到的,怕是也不比你们多多少。”
周夫壤:“郡主和将军都抬举他,这些我们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可如今……他被卸了职,日后只怕不能长留都城,总没个安稳。他还未成家,只怕也是要耽搁下来了。”
容汐珞道:“二公子能得重用必然是他有这个本是,又怎能是我想抬举就能抬举的动的呢?如今他因事被贬,其中缘由不必我,想来婶婶和程伯伯也是知道的,如今朝中暗流涌动,我不好旁的与婶婶听,只是一样,他如今离都入军,便是有了立军功的机会,眼前的谪降,是为了日后的升迁。”
周夫人微微瞠目,细想深思,原来是这样一番意思!
容汐珞继续道:“二公子是聪明人,想来现在他应该也想明白了,这也是殿下的苦心,望婶婶回去,给程伯伯,相信他在官场摸索了这许多年,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