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暗一回来时，亭中只余下少年的身影，似乎在自顾自摆弄着棋面。

“老王爷他走了？”暗一上前替东方洛染披好披风，有些诧异地开口。

东方洛染一笑，“说是还有事，便先离开了。”

暗一道：“该不会是被你老人家吓走的吧？”

“我有那么可怕么？”东方洛染埋怨。

可怕，谁能比你更可怕。

此时的棋局已经发生了变化，黑子和白子猛烈绞杀，互不相让，扑面而来的气势，和刚才与洛擎对弈时天差地别。

“主子，你又何必非要藏拙？”

东方洛染淡淡一笑：“人生如棋，天下亦如棋，老王爷身为这天下的执棋者之一，又如何会没有这点感触？”

“您是怕他对您生疑？”，暗一嘿然一笑：“主子，做您的外公可真不容易。”

东方洛染翻了个大白眼，“难不成做他的外孙我就同意了么？”说着叹了口气，“即便外公对我不错，但他终究是洛姓，这些事情不可被他察觉。”

“老王爷对您的确不错，可您说世子妃一事.......，难道老王爷真没看出来？”

“外公若是没看出来，便不会让人封锁消息了。”

东方洛染盯着白玉棋盘，稳稳地落下一子，笑了笑，“到底是王府的世子妃动的手脚，不管事实如何，传出都是家丑，何况我已然没有性命之忧。我那大舅舅应当也是看出来了，所以才会和我这舅母发生争吵。”

暗一撇撇嘴，“看来此事老王爷是不会追究下去了，不过经过这件事，世子妃应该也不会再打主子的主意了。”

何况世子妃还是洛轲的母亲。

虽然主子什么都没说，但依主子那睚眦必报的性子，这么久了依旧没打算给世子妃找些不痛快，多半是看在了洛轲少爷的份上。

“女人间争风吃醋的事而已，不必再理会，”她将一子落入棋盘，目光中幽光闪过，“我们的目光，应该放在更值得放的地方。”

棋盘上，黑子已渐渐成势。

........

“主子，这就是你说的，目光更该放的地方？”

城东的阪明湖，看着前方不远的秦楼楚馆，暗一的嘴角抽动个不停。

“葡萄美酒，美人在怀，这里，不正是最适合耳听八方的温柔乡么？”东方洛染的眼睛流光溢彩。

“话虽是如此没错........”，暗一看着东方洛染眼中抑制不住的兴奋，毫不客气揭穿道：“但是主子，你根本是想来这里玩吧？”

东方洛染摇头晃脑，“弹琴喝酒，吟诗作赋，偶尔来一来这等风雅之地又如何？”

暗一：“.......”

“难不成，你以为我还能做些其他的事？”不说这个年龄，单是这个性别她便心有余而力不足。

暗一：“.......”

东方洛染迈步向前。

暗一连忙拦住她，“主子，咱......万事好商量。”

东方洛染惊诧地看着暗一有些羞窘的表情，忽然间有些坏笑起来，“小一子，别和我说，你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

暗一更为羞窘地摸了摸鼻子，“来是来过.........”可当时是为了执行任务，还是花魁的角色。

东方洛染才没等他把话说完，“既然来过了你还怕什么？”

说着又要朝前走去。

暗一拼命拉住她，“主子，主子，想想雪公子，想想凌羽，被凌羽知道了你会被唠叨死的。”

“那就不让他们知道不就好了？”东方洛染满脸狡黠。

“主子，您的声誉要紧，别的不说，若是让人知道了您才十二岁就来这种地方，别人会怎么想我们东方城？”

“嗯......，你说的，的确有些道理。”先不说别人如何想，单是被她爷爷知道了，说不得日后就真的会被打断腿，下场比她那小六叔凄惨万分。

见东方洛染迟疑起来，暗一一喜。

呼，终于劝住了这个死孩子。

“没关系，我带个面具不让人认出来就是了，别忘了，正式要紧。”话到最后说的一脸郑重其事。

暗一直接翻了一个大白眼。

正事，您这兴奋的样子哪里像还记得正事？

“那要不这样，由你来扮主子，我装成你的小厮？”东方洛染眼睛一亮，提议道。

暗一小声嘟囔，“哪有出来嫖还带着自己的小厮的.......”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东方洛染才不管他，打定了主意，直接动手拽着人就走。

“哎——主子，您去哪？”

东方洛染回头嬉笑：“去换衣服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