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戈往椅背上一靠,一条腿搭在书案上,手里随意翻动一卷书册,眼睛看向气焰嚣张的姜君,笑道:“你是在做梦吧?本王何时要说封你做昭王妃了?”
一听此言,姜君顿觉察情况不对,她抬起一只手,示意其他人别说话。
“诶?按理说不会出错啊。等等,等等,我捋一捋。”她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将事情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
“爹爹,你不是被我娘亲强迫前来那个的吗?”
她看向姜老爷,不解地问。
姜老爷苦着脸,同情地望着女儿,摊摊手:“我确实是被逼无奈才来的,可是我压根没做那事,你也太小瞧你爹爹了。”
“那刘瑾戈收了你什么钱?”姜君心里一慌,忙追问。
事情的发展,好像不是她想的那样……
“殿下说的是边关粮草,不是那个。”
姜老爷急得脸都红了,挥着手,急切地说。
姜君闻言,嘴巴微张,白皙的双颊恰若三春桃花,直开到修长脖颈处。
她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刘瑾戈,傻愣愣地怔了片刻,转身尴尬地笑了几声。
“呵,呵呵,呵呵呵呵,原来是这样啊,爹爹你怎么不说清楚?!”
她咬牙切齿地说着,手使劲捏了捏姜老爷的胳膊。
疼得龇牙咧嘴的姜老爷掰开她的手,无奈道:“哎哟哟,我刚才不是想捂住你的嘴嘛,奈何你力气太大,我捂不住啊。”
姜君这才明白她老爹为何拼命捂住她的嘴了,可惜这时候明白,已经为时晚矣。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探头挺胸,迈开步子就往门外又去。
“你们继续,我还没吃早饭,饿着呢,先走一步,先走一步。”
可是还没到门口呢,就被一直冷眼看戏的刘瑾戈喊住了。
“慢着,本王听你们的意思,姜伯父今天前来还有别的事?”
刘瑾戈挑起浓黑的剑眉,深邃的眼眸里满是探寻之色。
心虚的姜君忙背过身,避开刘瑾戈的视线,然后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他,他就是来跟你商量正事的。”
可是等说完她就觉得自己有些欲盖弥彰了,这种说话语气实在不符合她的风格,应该横一点才是。
气定神闲的刘瑾戈显然也看出了其中定有猫腻,他合上书卷,有意无意地用书卷拍打着自己修长的腿。
“那你方才那么紧张那么气恼做什么?嘴里还不知所云,粮草一事你是知道的。”
他气势逼人的眼神紧紧盯着姜君,仿佛要将她看透。
姜君眼睛滴溜溜一转,嘴角一勾,转身盯着刘瑾戈,振振有词道:“我梦游了,我打小就爱梦游,爹爹可以作证。”
说完,她一脸坦然地指着姜老爷。
姜老爷对女儿的这种把戏已经习以为常,很配合地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有次梦游,硬是骑马跑了百八十里,梦游症病得不轻。”
说完,他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就像暮春的夕阳一样,红彤彤地趴在山坡,再老实不过了。
刘瑾戈微微一笑,收起书案上的腿,一直胳膊撑着书案,身子往前倾,看着那一唱一和的父女。
“无妨,本王会请最好的大夫给她诊治,不过在那之前先让我猜猜,黄金万两?昭王妃?”
他眉头微蹙,露出意味深长地目光,视线始终锁定在看上去坦然自若的姜君身上。
被盯得内心惴惴不安的姜君,恼羞成怒地说:“你别乱猜了。”
如果她娘亲的计划被刘瑾戈知道,肯定会大肆嘲笑她,而且会让她抬不起头。
刘瑾戈端起桌上的茶盏,吹了吹,并没有喝,而是缓缓开口:“姜伯父该不会是想拿万两黄金帮姜君买王妃之位吧?”
姜老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依旧只是露出他那招牌式笑容,“殿下圣明。”
刚说出口,他就察觉自己说漏嘴了,立马瞪大眼睛,惊慌否认:“啊?不是不是,怎么可能呢?这么离谱的事。”
“就是,殿下说的太离谱了。”紧张兮兮,恨爹不成器的姜君干笑了两声,连连附和。
刘瑾戈直接忽视了父女俩的辩解,非常爽快地一口说道:“本王答应。”
他站起身,绕过书案,走到脸色难看的姜君身边。
姜老爷闻言,惊得瞠目结舌:“啊?殿下此言当真?”
“自然,本王正好最近手头吃紧,反正王妃之位空着也是空着,不如换点真金白银用用。”
刘瑾戈双手背在身后,长身玉立,站在姜君身旁,一本正经地说。
姜君一听,立刻跳出来反对,仰起头,生气地指着刘瑾戈,大声说道:“休想!我还没有傻到拿钱买罪受,你就别胡说八道了!”
姜君闻着那股熟悉的淡香,不露痕迹地走远了几步,她竟不知无耻的味道如此好闻。
接着,她又反客为主道:“不过等你日后娶昭王妃,我也不介意送万两黄金给你充做聘礼。”
“本王还觉得一万两黄金将王妃之位卖给你太吃亏呢,不买拉倒!”
刘瑾戈弯了弯腰,凑近姜君出水芙蓉般的脸,一脸不屑地说。
姜君小脸一红,腰身往后仰去,眼睛看向左边,避开了刘瑾戈煜煜生辉的目光。
怕他们突然吵起来的姜老爷挤到他们中间,挥了挥手,“好了好了,我们还是谈正事吧,关于运送粮草的时间,还得再商议商议。”
姜君闻言,眉头一皱,“你们方才在讨论粮草之事?”
“对啊,刚不是跟你说了吗?”姜老爷点点头,回道。
姜君面露担忧,指着门口说:“不对啊,刚才我到书房时,看到许悠悠耳朵贴着门,好像在偷听,我叫她的时候她还很慌张。”
说完,她又看向眉头微蹙的刘瑾戈,义正词严道:“事先申明,我是有一说一,不是诋毁你的心上人。”
刘瑾戈却全然忽略了她的后半段话,拍了下额头,担心地说:“遭了!粮草之事应该被她听到了,只是不知听去了多少。”
姜君看到刘瑾戈比她还紧张,不禁十分困惑,“许姐姐按理说不会出卖你的。”
“姜伯父,看来我们得重新拟定计划了。”
直接忽略姜君的刘瑾戈大步走到了书案前,打开了一卷地图。
姜老爷也绕过姜君,与刘瑾戈巴拉巴拉商议起了新的计划。
“前脚跟人家搂搂抱抱,后脚就怀疑人家图谋不轨。”
姜君小声嘀咕着,自顾自倒了杯茶,搬了张椅子坐下,在一旁优哉游哉地听他们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