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不化的琅玥山雪，覆盖着这片年轻的大陆。山顶，是一片不常见的雪莲妖株。那当头的一朵雪莲，早已盛放得如同真人大小，可这雪莲根茎盘踞了琅玥山顶方圆数里，如今也就生长了两个花骨朵。新长出来的花骨朵还不到一拳大小，不过自早些日子开始，那花骨朵就一副含苞待放的架势了。

在吸收了琅玥山顶部的灵气之后，那个花骨朵，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开。

这是霖琊的本体。一般妖精休成人形，身死则形死。这时候，生为山主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霖琊的本体就留在山上吸收灵气，但是只能用于本体生长。霖琊的人形更像是一个幻像，更像是承载了灵体实力的外在表象，形灭则沉睡，顶多损失几缕灵魂，再靠山上的原身，修炼出更多的人形来。

可以说只要山力不竭，灵力尚存，那么霖琊基本上不会死去。

这雪莲平日里每个人来看，近几日倒总有人扰她清静。这不，雪莲妖株的附近忽然窜出四道身影来。为首的艳丽女子，看到妖株的瞬间，较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她身后，是三个小矮子……

没错。

是卡蒙洛，萝卜头，裘凯歌三人。分别代号“小书灵”、“小和尚”、“小胖子”。

“这雪莲，也……太大了吧！如果我们整座山都是这种雪莲，就可以开发好多有关雪莲的产品了吧！”裘凯歌一边想着把霖琊泡茶喝的场景，以及沾上鸡蛋液油炸的场景……

卡蒙洛拍了拍他大徒弟的头道:“吃山主?霖琊要是同意的话，也行。”裘凯歌随即转头看了卡蒙洛一眼，冲她甜甜一笑。

萝卜头倒是和缪兰旗注意点一样，他满脸无奈地指了指那庞大的雪莲妖株道:“你看她光是占地面积就是几里，还有这无敌的结界保护着，我们的致富道路恐怕要终结于此了。”

缪兰旗称赞的地方也是这里:“我刚刚第一眼看到这结界就觉得不一般，这应当也是依靠了某一个宝物吧，雪莲妖株周边的结界，就算是我，一时半刻可能也没办法破开。应当是哪个真神的宝物了。”

三个小矮子听闻点了点头。这结界的事情，恐怕只有那个老太婆才了解一二，可是老太婆陷入沉睡了，一时半刻可能都醒不来。

“也不知霖琊此刻怎么样了……”缪兰旗叹气，“还有凤儿也是。”

她仰望天空，看夜晚的琅玥山星星点点的天空，每一个闪光，都像是一个灿烂的梦……

要从四个时辰前说起。霖琊和缪兰旗大摇大摆地回到了琅玥山。刚一脚坐到小木屋里准备用膳，萝卜头和卡蒙洛就满脸警告道:“海神大人刚刚走，你们没碰到吗？”

缪兰旗和霖琊相顾无言。最后还是缪兰旗自己摇了摇头，无奈道:“没办法了，我们的行踪可能已经被发现了。”

“霖琊，这顿饭，我们就当做道别吧。”

原本萝卜头和卡蒙洛还在嘲笑霖琊那一张稚气的脸，可霖琊一听缪兰旗这么说，就抱着缪兰旗的大腿不愿意松开。

“教化，教化。”此为萝卜头。

“矜持，矜持。”此为卡蒙洛。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师父！师娘回来了？”此为小胖子。

怎么可以三重打击?霖琊瞪了他们一眼。

“我不管，我如今变成这副模样，你得负责任。”霖琊抓狂道。倒是叫卡蒙洛等人松了一口气。

缪兰旗撇了撇嘴，她求助地看向卡蒙洛道:“小书灵，你就说一句公道话吧，我拍卖的全部收入加上李府林府的财产都尽皆交给琅玥山保管，再加上我送她的玄铁护具等，霖琊居然还觉得我欠她。”一瞬间有些个哭笑不得。

这几句话倒是叫小矮子们大吃了一惊——居然有这等事情?卡蒙洛也没想到，先前交给四贞的事，缪兰旗能就这样随即尽皆交给了琅玥山?缪兰旗居然是这般信任霖琊?

霖琊歪着肥圆的脸蛋，歪向卡蒙洛:“那些都是给卡蒙洛手里的，我又打不过她。”

卡蒙洛笑了笑:对不起，不该比你强。

裘凯歌则是一脸微笑地想着:“家暴?是这意思吗？”

虽然场面一度混乱，但缪兰旗还是努力劝霖琊用了午膳。午膳的桌子上，霖琊一直撇这嘴来回挑碗里的饭，不愿意吃。

卡蒙洛见状，特地扯开话题道:“其实四贞她还给爱神大人留了封手书。”

缪兰旗眼前一亮，顺手接到手中。的确是四贞的笔迹。

“她写完手书之后，就被海神大人带走了，倒是没走多久。”卡蒙洛又说道，“爱神大人打算就随着天兵天将回天界吗？”一口没吃的霖琊撇了撇嘴，不说话。

“对，随着天兵天将回天界，之后我就要开始出去探险了。”缪兰旗说道，“我隐隐约约已经能看到突破生命限制的那一道坎了。之前我总是沉浸在过去里，如今我能够有时间出去经历一番，倒也不错。”

“那恭喜爱神大人了。”在座的几个小矮子开口道。唯独霖琊顶着个胖脸开始流泪，萝卜头知道自己姐姐基本上水做的，便拍拍霖琊的背，以表安慰。

卡蒙洛和裘凯歌就没什么良心了，在卡蒙洛一声令下，裘凯歌直接掏出一竹筒就开始接霖琊的眼泪。可他们如此作为，霖琊愣是哭不出来了，眼里就在她的眼眶里打起转来。

“啊啊啊啊……”霖琊撇嘴。

裘凯歌在一旁加油打气道:“师娘赶快哭出来啊！徒儿就快突破后天，有了这雪莲泪，将会拥有莫大的助益。”

霖琊白他一眼。可她周边的人都发现，霖琊似乎更小了，那一身的对襟褂子已经变得无比宽敞了。

“有些不对劲。”缪兰旗忽然发觉。也是，霖琊最近也是一反常态，话语间倒是充满了依赖，果然是意识重回身躯之后，一直都在缩小吗？一开始缩小的幅度倒是不明显，缪兰旗只是以为霖琊是离琅玥山太久了，消耗的灵力太多来不及补充，就没有放在心上。

裘凯歌一副不明所以地看着卡蒙洛，却见他师父已经是一脸的不安了。卡蒙洛颤抖着咽了一口口水，却忽然感应到，就连斋录和霖琊的联系都已经淡了不少。卡蒙洛掏出斋录，观察斋录被封印的部分，那道封印已经是金雾蒙蒙的样子，就连那道长老的封印都呈现出快被损害的模样。

当初设下这道封印的时候，就是只有两个打破封印的办法，一是霖琊身死形消，或是一个祖神以上实力的人愿意为了霖琊打开封印。这一次显然是前者。

“霖琊……她怎么会这样虚弱?”一边问着，卡蒙洛扶住已经神志不清的霖琊，眼睛已经红了。

“那个占据她身体的人，究竟是谁?”缪兰旗问。卡蒙洛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她的印象里，也没有类似这种情况。

就在这时，木屋的门忽然被一道神力轰炸开，力度倒也精巧，正好让门归于尘土和虚无，倒是没有伤到屋内的五个人。

来者正是刚刚窥探天地因果之后，目测到雪莲妖株枯萎的海诺。

他直接踩踏着巨浪就来到了木屋门口，拂袖卷走了霖琊，便转身离去。

这倒也叫卡蒙洛安心了些许。如果连海神都不愿意管的话，爱神又不擅长控制人的生命，那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她深知自己有很多个一百年，可是霖琊却经不起再来一次了。

毕竟霖琊是老太婆消耗修为救回来的！老太婆可是随星球诞生的第一个妖。

缪兰旗有些惊讶:“我当初将霖琊留在李府，一方面还是因为她对于海神和金海凌来说，都是一个软肋一样的存在，但我没想到，海神和霖琊竟然有这般的交情?”

卡蒙洛看向缪兰旗，半晌才说道:“爱神大人不知，霖琊已经沉睡了百年，如今愿意留在霖琊身边的人……我们是真的想守护她，早已与那个人无关。”

那个人是谁？那个人的名字，六界之内再无人敢提起。

“即使她没有进步?”缪兰旗一度嫌弃霖琊如今实力，便逮住机会吐槽她一番。

萝卜头也说道:“从山主到姐姐，她虽然都不是那么优秀，可是我们不在乎她是不是以前的那个天才，她就是她，是同一个灵魂。”她细想起刚刚霖琊渐渐缩小的样子，那一幕竟然，让自己几百年从未动摇的灵魂都震荡了。

裘凯歌不太懂，但却感受到了卡蒙洛的气息的变化，他叹了口气安慰道:“师父，师娘心里其实……。”一直是有你的。

话没说完，就被缪兰旗“禁言术”处理了。

如果论起感情，她可能和霖琊的感情也不是那样深，只是这几日的经历，都叫她没有办法忽略霖琊的存在。再加上她也叫了几日“姐姐”了，缪兰旗无论如何，也还是感觉，心里有些许暖阳。

我睡了许久，也许久没有意识，忽略中间的过程，我也就经历了睁眼闭眼。

刚刚睁开眼时，只觉得彻骨的寒冷。六初咋咋呼呼地说道:“啊呀！她终于醒来了，我哥可是花了几乎所有的人鱼泪。”的时候，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人鱼泪?是好东西。一滴便约莫十万两黄金。我看自己躺的水晶馆，总觉得这东西有些蹊跷。

“看什么看，这水晶棺里，原本可都是人鱼泪。”鳌泽也在，只是似乎和以前有点儿不一样了，倒更有精神了。

我看了鳌泽半晌，六初大约是知道我在担心什么，直接告诉我道:“霖琊，鳌泽他和凝婉姑娘，准备在过几日便成亲呐！如你所愿，现在他当上了束风县的县令，还抱得美人归了。”

额……这信息量有点大，不过我可以接受。“鳌泽都要成亲了?我不会是又不小心睡了几十年吧？”我还不是怀疑自己，那不是怀疑鳌泽的坦率程度嘛……

看来这一对的喜酒还是喝到了。

“好你个霖琊，居然对我这么偏见。”鳌泽指着我说道。我也觉得好笑，便裂了咧嘴，却觉得头痛欲裂。

再加上周身实在是冷的厉害，我的笑容僵在脸上，倒成了一个奇怪的表情。

这种寒冷也在滋养我的骨血。我能感受到自己肉身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如同皮囊便只是皮囊，我的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丹田之内，妖丹变化不太大，不知什么时候，内里已经是一片水泽，水泽之上，紫雾缭绕，妖丹就像是太阳一般，高高地悬挂在紫府之上。

一觉醒来直接变成紫府之境了。

有脚步渐行渐近。我猜到这是哪里了。

“霖儿。”海诺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里，“百倍流速时间下吸收人鱼泪，看样子对你的灵魂相当有助益。”

海诺一身专属于海神的灵玉黑龙袍，他额头上原本天眼的位置，如今仿佛已经是蓝色的纹理。如今，他也已经脱胎换骨，拥有了龙的身躯。

“海诺哥，谢谢你，即使赶到小木屋救我。”海诺之恩，如若可以以身相许，恐怕我也会毫不在意。只是海诺只是将我当做妹妹看待，我也丝毫不会越过这道界限。

六初笑道:“那是肯定的，你还真的要感谢我哥。这几日我哥是没日没夜地照顾你，也不过刚刚睡了两个时辰吧，你就醒过来了。”

海诺微微一笑，低头看着我，说道:“霖儿如今虽然已是紫府之境，但不免身体虚弱，这未来半年，霖儿还是尽量不要外出的好。”我点了点头，也感受到那几乎灰飞烟灭的感觉，依旧很清晰。

“霖琊都没好好看过海神殿吧？也没好好游玩过逸海，如此一来，这几天你得把握好机会啊。”六初似乎也愿意哄我。

“我可以再住几天？”我惊讶反问他。

“自然，你想住几天住几天。”六初笑道，他这么温和，倒让我觉得有什么一副没醒来的感觉。

“那我得好好玩玩。”我笑道，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势而为罢了。

……

冰冷的、浩瀚的逸海。我遨游其中。时而看鱼群狩猎，盘旋在波浪里，顺应水流，自得其力。时而五彩缤纷的萝娃娃和葵姑娘们都围绕着珊瑚起舞的时候，我也被拉入其中。海水冰凉凉的，无尽的水，是无尽的黑暗。

我往往只能够看见不远处的海神殿上方的七彩琉璃龙珠阵，再远一点儿的地方，我就只能感受到危险和黑暗了。

我渐渐了解到，想要征服海是不可能的，它最多会包容你，却不会任由你照亮它每一个角落。

我不喜欢海了。

不过两日，我就已经站在海神殿的屋顶上唉声叹气了。夜里凉，海水里更是如此。也不知海诺是怎么发现我的，他拿着海狐皮的裘就赶过来为我披上。当时我半只脚已经跨到禁制里，却因为他的这一举动，原本的动作就卡在了一半。

“就这么想回去?”语气里满是戏谑，“都不告诉我一声?”

我背对着他。有点尴尬。

他绕到我正面:“霖儿，我原本想这半年就让你待在这里了。可是你似乎，不是那么喜欢海。”

他居然发现了。但毕竟植物都是要光照的，我虽然和妖身分开，可是我还是喜欢温暖的，有太阳的地方。

“海诺哥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这句话听上去倒是感叹，“爱神姐姐呢？她走了吗？”

“没。”一个字，“我对你好，是因为我陪伴着你成长了百年，我觉得应该足够资格做你哥哥了，可是你似乎都不记得了。”海诺手上出现一条协议，似乎是什么对着天地规则发誓的一条协议，内容就是只待在人界最后十日，如若十天之内没有回天界，那就被强制带回天界。

我掐指算了一下。算了，我也不记得。顿时没什么话可以说。

“她，在等你。”海诺笑了。

他这么一说完，我就立刻想动身离开。却被海诺一把抓住了肩。

我在前面，他在我身后。我们都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霖儿你为何这么沉不住气?”他轻笑，“拿着我为你准备的东西再走吧。”

“哥哥是要走了吧？”我问道，“帝都真的有那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做吗？”我转过头去，他似乎不愿意让我知道。

只是皱了片刻的眉，便随即转换了表情。“是的，我和六初回帝都，鳌泽就留在束风县，他离你近一点，你们要互相照顾对方。”海诺照应道，之后，他便从怀里拿出了大小两只铃铛。

鳌泽照顾我?他找个媳妇儿还要喝几天的酒。我安静的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他向我展示了操控两只铃铛的独特法诀，我一边记忆的同时，一边问他:“海诺哥与其送我这子母铃，那为何不帮我解开斋录的封印呢？”这铃铛，其实是一个远程通话的道具。一方催动，另一方的铃铛就会响起来。平日里不催动的情况下，子母铃就是一对哑铃，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

“那封印就算是我也没办法，你倒可以叫爱神试一试。”海诺尴尬一笑，“不过我猜，就算是爱神也没办法。她不过是新晋祖神，似乎要到更高一层境界才可以。霖儿以后若是变强了，便一切明了了。”

如今我倒是不着急去解开封印了，等我变那么强，得要多久？毕竟过去的一切对我现在的影响已经不大了。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好好守护着琅玥山。仅此而已。

将海诺的诀印在脑海里时，他忽然对我说:“这铃铛是子母铃，这子铃放在你这里，母铃就交给金海凌，这一次我回帝都，所以必须要带上金海凌。这样你们还可以时不时聊一聊。”

回帝都，却要带上金海凌?我最近的确没见到他，可他暂时成为束风县的县令，我还以为他就不会走了。得知县令换了时，我就已经猜个八九不离十，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了。

唯一还想说的就是……

“海诺哥，请保护好他。”我将母铃给海诺，“这个母铃，你帮我带给他。”

海诺似乎有点惊讶:“你不想亲自带给他?”

我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出琅玥山也不太方便。”这倒是实话，我吸收了人鱼泪，恢复了灵魂，但是同时，在短时间内，我都将被笼罩在寒冷里。这个样子，走在人界，会有不好的影响。

他摸了摸我的头，说:“也是，你就留在琅玥山好好养身子。”

我也抬头嘱咐他:“海诺哥也要注意安全。”

刚刚从雪莲妖株处回到霖琊的府邸，缪兰旗只是觉得伤感。过去的残酷，背叛和谎言也就罢了，倒是如今，她莫名其妙签的协议，海神明明说好了只需要六日有余的。可是她忘了一个事实——海神不喜欢她，从她伤害了他的子民开始，他就一直在给他使绊子。就连这次，她也忽略了海神会阻止霖琊见她……

夜晚的风吹得她有些冷，可惜那个知道她冷暖的人，却也不在身旁。莫名的后悔。四贞要是活着就好了，大不了带她一起走。

被自己的思想吓到了，缪兰旗摇了摇头。把一个人类带到天界，这个行为也太疯狂太危险了。

她活了很久很久了，她的年龄，似乎比这颗星球还要大上些许。

缪兰旗独自站在屋顶，过去，成就她，她如今和南海观世音菩萨以及如来佛祖，都基本上站在同一层次了。没有人有资格惩罚她，可是羁绊这两个字却总是惩罚她。

“姐姐，在等我?”浓重夜色里，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半空之中，那一身的蓝色羽织划过静寂凉夜，也从缪兰旗身边一闪而过。

缪兰旗注视着霖琊缓缓落在屋顶上，搭了把手，霖琊也伸出手来。

“我还以为等不到你了。”缪兰旗说道。

“我也很遗憾，没能听姐姐说一说自己的故事。”霖琊眨了眨眼，眼里是泪光闪烁。

缪兰旗指着天空之中遥远的一颗星辰，说道:“能最后见这一面，我们也算是圆满。你看那颗星星，也不知是谁的命格。但是他一直都是轮回旋转着，它和它附近的星星离得很近。我刚刚就在分析它的轨迹，虽然和很多星星都是擦肩而过，可是在数万年之后，它就会再次经历一次又一次重逢。”

霖琊的泪水已经抑制不住。短短相识一场，却不用在意那么多，倒也随缘。

她感受到缪兰旗已经将手放到了她头上，摸了半晌，缪兰旗则是笑着安慰道:“再见，是为了再见。”

霖琊顶着这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一方面是无比的思念，一方面又是十分的依赖。她伸手抱住缪兰旗。

离别，总是伴随哀乐，短暂的出走，总是让受伤的灵魂找到归宿，这归宿，就算沦落天涯海角悲凉地，回首看过去，也是一条布满因果的道路。不乏温暖，不负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