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末,陈浩瑄的爷爷七十大寿。陈浩瑄跟宋子仪事先商量好了,他这一次不能带上宋子仪,寿宴上出席的人太多,五湖四海各个层面的人士都有。如果带上她无疑是向所有人昭告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婚嫁的地步,而事实并非如此。宋子仪也是个知书达礼的人,她深知事情的利害关系,陈浩瑄之所以告诉她也是非常尊重她的,她不能无理取闹让他难堪。
宋子仪在家做完家务,她觉得无聊就画起了样稿,公司的发布会是一年四季都有,有些频繁,不过这年代的商业竞争如此猛烈,不多搞些花样做推销怎么能行。
春天放夏款,那么夏天放秋款,发布会总是在季节来到之前,这叫先下手为强,可能做生意的都喜欢这么玩。
中午,爷爷的陈家大院高朋满座,门前的大路已在昨日提前封闭,院子够大可是招待客人的地方还是不够。陈建中本来提议在自家地盘帝豪酒店张罗寿宴,可老人家坚持在大院操办,他觉得这样才够喜庆。
他们一大家坐一个桌上吃饭,开席之前大家都彼此寒暄一下。他们聊着聊着就聊到陈浩瑄的个人感情问题,不过最先提起这事儿的是他爷爷,陈浩瑄是他唯一的孙子。
“浩瑄,来……咱爷俩喝一杯……”
“爷爷,祝您生日快乐!”陈浩瑄与爷爷碰杯然后仰头一口闷。
“浩瑄现在二十三了,怎么不见你带个女朋友回来?是工作太忙无暇顾及还是有了藏着掖着了?”
“爷爷,我还年轻,这事可以缓缓。”
“不是呀!我们陈家男儿的血统和基因应该是非常激进的,特别是见到美女……老爷子我,还有你爸,甚至你的大伯,你这样会不会太内敛了?你爸有几个私生的我不太清楚,但你是名正言顺要继大统的,应该趁年轻多播种为我们这个家族开枝散叶,这么重要的任务你可要首当其冲才行啊……”
“是的爷爷。”他决定二十五岁结婚生子,这还不够早吗?
“你没有女朋友是或不是?”爷爷打算给他来点强硬的,亲自给他介绍一个。
“……”陈浩瑄沉默,一大桌子人就等着他的说词。
“爸,其实我跟慧玲……”
“没让你插嘴呢……”老爷子一个横眉脾气就要上来了,“我问我孙子,这是他自己的事情,当然你的这些事都过去了,我也懒得再问你。”
“是的爹。”
“浩瑄,爷爷这里有大把的好姑娘,家境好、高学历、人又够漂亮……”
“爷爷,我有女朋友,她是个心地善良的人。”陈浩瑄不想藏着掖着了,因为他觉得跟宋子仪这种姑娘恋爱是一件很光彩的事。当然,不管他承认与否,在这个桌上他就是众人投射的靶子。
“谁呀……”
“很好奇……”
陈浩瑄把手机拿出来,他翻出他和宋子仪的合照,坐他旁边的一个小表妹要抢来看他不给,“今天是爷爷生日,我暂且只能给他一人过目……”
“切~”小家伙不屑。
“娟子,把我的眼镜拿来。”娟子是陈浩瑄的姑姑。
不一会,陈娟把眼镜拿来。爷爷戴上眼镜再看陈浩瑄的手机,就一会他便笑道:“不错……非常漂亮……比你们都漂亮……浩瑄眼光挺好的嘛!今天我大寿,怎么不带过来大家伙瞧瞧,又不是长得难看带不出门……下次一定带来,这小丫头长得很讨喜……浩瑄,激进点,再激进点,早点生个小娃娃,我想要抱重孙子……”
“一定的,爷爷。”他看着爷爷乐开花的样子他自己也是特别高兴。如果宋子仪肯就范,他一定会很激进特别激进。但是当他转过脸看着自己的父亲时,陈建中的脸色可是异常难看。陈浩瑄明白他和宋子仪的感情并不会如他所想的那般顺遂。俗话说好事多磨,他在这件事上绝不会让步,他喜欢的女人此生要由他来守护。
吃完饭,陈浩瑄打电话给宋子仪,他觉得她这时候应该在午睡接电话的可能性不会很大,可出乎意料的是,他电话打过去后宋子仪很快接听。
“喂……”“在干嘛呢?”他能听到她在笑,即便她没有笑出声。
“等你电话……”
“你怎么不主动联系我?”就算她很想他,“你今天没有午睡?”
“是啊!本来就是在等你电话……我知道你很忙,也知道你忙完就会打电话给我。”
“你中午吃的什么?”
“面。”
“早上呢?”
“包子。”还是面食。
“那晚上你打算吃什么?”他审讯呢。
“还是面……”
“为什么?你这是在省钱吗?”知道她这样他心里不舒服。
“不是,吃面简单一些,放一点盐青菜再加昨晚的排骨汤底这样就O了。”
“行啊!你真是懒得可以。”这一定是她最真实的样子。
电话里她隐约感觉到他的怒气,“我吃的挺好的,真的……你忙你的吧!”她知道他爷爷过寿去的人一定特别多。
“我今天可能会忙到九点半过后……”
“哦,会不会累坏你?”
“不会,我忙完……过来请你吃宵夜……”
“不用,忙一天很累的,你不要来找我回去早点休息吧!”
“来……你今天别那么早睡。”
“好,我等你!”
这时候他爸叫他,“就这么说,我要挂电话了。”
“嗯。”宋子仪将电话挂断。
下午五点的时候毛晓筠来了,宋子仪很意外。
“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伺机过来,很意外对吧?”
“下次事先打电话,万一我不在呢。”
“你又是借钱又是给我介绍工作,我心里真是特别感激。”
“我的好你铭记在心就行了,陪我出去买菜吧!我做饭给你吃。”在外面吃饭又是几百块,现在宋子仪的钱都是她从劳动中获得,自然比以前更省。
“你男朋友没钱吗?”毛晓筠奇怪,陈浩瑄看上去就不是那副世俗的穷酸样。
“他正式工作也不久,哪有什么钱?”宋子仪不想把陈浩瑄的事对毛晓筠这个损友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不是吧!我看他的样子挺有钱的,照理说户口所在地在上海这边的家庭都很有钱,就比如你爸在青浦修车,你家也是比较有钱呐!他家没有钱不正常好吧?”
“你打听这些到底是要干嘛?你那么喜欢有钱的男人你可以自己去找……”宋子仪摇头受不了她。“你不会看上我这个了吧?”毛晓筠若是敢动这个心思,宋子仪肯定马上与她绝交!
“没有,我做不出这种事……再说,我看准了他眼里只有你一个。”天蝎男这方面很挑,她自己什么样子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在我这吃完饭你就回去把该准备的备齐了,明天到我们公司面试,不过我提前声明一下,我呢,现在也只是个实习生,没什么能力帮你,一切还需靠你自己。”
“我明白。子仪,我们去外面吃饭吧!”
“不好意思,我没钱,不如你把钱还我了我再请你……”
“不是,做饭麻烦,我就是想为你省事。”
‘无语,彻底无语……’宋子仪不知道这样帮她到底是对是错。
宋子仪到菜市场买了排骨和鲫鱼,就这两样菜已经很丰盛了。
“要帮忙吗?”毛晓筠客气的问宋子仪。
“不用。”厨房太小,她进来无疑是添乱。
既然不用帮忙,毛晓筠也是闲不住,她像个侦探一样在宋子仪家里来回穿梭。
上次见宋子仪的男朋友长得蛮不赖的,他们会不会已经发生关系?如果那个男的在宋子仪这里过夜,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不过她溜来溜去也没发现什么,倒是……宋子仪的衣柜里有好多精美的衣服,这时候的毛晓筠就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宋子仪这么节省,不可能是她自己买的,唯一的可能就是男人,不过这个男人到底是她男朋友呢还是另有其人?
“喂……你干嘛呢?你再怎么无聊也不能这样吧?”宋子仪见毛晓筠不在客厅,所以找来卧室。毛晓筠跟陈浩瑄一样一点也不尊重别人的隐私。
“子仪,你好多衣服。”
“我自己买的,因为要穿这种衣服见客户。”
“你一次买这么多……”毛晓筠根本就不相信。“可以送我一套吗?”
“如果你可以穿我便送你。”毛晓筠有些过分,而宋子仪说的话也是够客气。
毛晓筠把所有礼服拿出来铺到床上,她选了一条韩版的蓬蓬裙,“就这条……”
“你穿了我看看。”宋子仪只是说说可她还真穿了。“挺好的……”她居然能穿。
“这裙子好美……我的梦想是每天穿一条不重复。”
“我这样够意思了吧!”
“够意思了,我没那么贪心。”
宋子仪尬笑,她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吃过晚饭,宋子仪就下逐客令,“晓筠,七点半了,你回五角场吧!”
“你男朋友要来吗?”
“是啊!”
“你们发生关系了?”毛晓筠试探性的问宋子仪。
“这样的问题你至于问得这么清楚吧??”
“好吧!我回去……你当心,别掉坑里,现在的男人可坏了。”
“嗯。路上小心……”
送走毛晓筠,宋子仪感觉如释重负……
晚上九点过陈浩瑄来了,他在楼下等她。宋子仪下来见到陈浩瑄便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没有你的一天真是够漫长的。”扑面而来的香味,他今天又用上了他的名贵香水。
“要不然我们今晚就连体吧!”陈浩瑄想要铁板钉钉,不容她反悔。
“文化人说起流氓话来真是……挺有风韵的……”她要把话说的跟他一样婉转。
“你同意?”
“急什么?我又不是速食快餐……”宋子仪放开陈浩瑄退两步看他,他是身份无比尊贵的公子,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所以他特意装扮和修饰了自己,就他这一身行头也是少则几十万多则上百万,“你的胸针很别致。”
“是某个客户送的……”
“你不记得是哪个客户?”
“送我东西的客户太多。走吧!我带你去吃夜宵。”
“不用了,我晚上吃的很饱。”
“面好吃吗?”陈浩瑄不太喜欢吃面食。
“怕你例行检查,所以晚上有做饭吃。”
“你今天在家做什么?”
“大扫除,看书听音乐,还有看了两部电影。”
“你很宅……”
“嗯,我是这样的。”也不完全,在认识陈浩瑄之前宋子仪还是蛮喜欢去某个公园耍的,可是他一连陪了她几个星期天,今天把她放空她突然又不知该去哪了。
“我以后去哪都带着你。”今天闹这一出,过不了几天他爸陈建中就会挖出宋子仪。
“不需要这样,给对方足够的私人空间也挺好的。”
“你那个朋友明天到公司面试吗?”
“是的,我跟她说好了。”
“子仪,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不到你的温度……”
“因为你过于炙热,所以才这样觉得,其实,我从来没有暖过谁,我的暖是温暖,这种温度不会烫伤你,可能某一天你已经冷却而我却还是温热的。”
“你为什么不是文学系的?如果你学文学你的造诣会很高。”
“在高中的时候我的文学就已经达到了那个高度,所以我才选择学艺术。”
“我对你的心永远炙热。”陈浩瑄表态却换来宋子仪的摇头耸肩。
“你感性,而我却很理性,男人就是蒲公英,清风几许便四处飘零。”
“别这么说我,我的心永远炙热,可你也不能一直泼冷水啊!”
“忽冷忽热、若即若离、患得患失,这些症候我都中了,我没有办法不去胡思乱想,因为……我们既不合适也不般配,我们仅有的只是那一息尚存的感觉。”
“你不要感伤行吗?”
“如果你不是陈建中的儿子我至于这样吗?你的出现无疑是上天给我的最大考验。”
“如果我不是陈建中的儿子你会看得上?你对我来说已经接近完美,如果满分是一百分,那你就是九十九分,只差一分,那就是你一直是温热的,可我要的是你的炙热。因为炙热才是爱的感觉,我就是想得到你的爱……”因为喜欢,所以他固执的以为宋子仪是最好的。
“好啦!说不过你……”宋子仪再一次自主的抱住陈浩瑄,这世上像宋子仪这样的姑娘很多,可陈浩瑄就一个,她不配,她怎会配得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