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荣是吴森进酒店不久,刚接手人事部时招进来的,当时为了樊荣能够留在酒店,几乎和上任行政总厨关系搞僵。
“吴总,这洗菜房的工作我没法安排了,这几位大姐说,如果樊荣再继续留在洗菜间,她们就集体辞职,而且从现在起就停止工作,如果真这样的话,今天的婚宴用菜就无法保障,我承担不了这个责任,您看怎么办吧。”
说完林子勇就站到了一旁,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看着吴森。
吴森看了眼林子勇,然后把目光投到了樊荣身上,此刻的樊荣,低垂着头,看不到脸上是怎样的表情,全身微微颤抖着,那只完好的手,紧紧抓住另一只不停颤抖的胳膊,像是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
“是这样吗!”吴森微微迷起了双眼,看向另外三名中年妇女。
吴森很少有动怒的时候,但此刻蔡花花知道,吴森已经怒了,那很少眯起的双眼,是吴森即将暴怒的前兆。
在吴森漠然而锐利的注视下,进门来一直昂首站立的三名中年妇女,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低下了头。
见三大大姐都低头不语,林子勇忙开口:“吴总,你这样的表情,谁还敢说真话,李姐,别怕,吴总也是讲道理的人,你就把刚才你对我说的话,再给吴总说一遍。”
被叫做李姐的女人,似乎是受到了鼓舞,立刻把头扬了起来。
“吴总,既然你要我们说,那我就代表其他两位大姐说了,这个樊荣,我们三个实在忍受不了了,你也知道,现在酒店生意好,所以洗菜房的工作就特别繁重,可是这么繁重的工作,总得有人干吧,洗菜房编制是四个人,现在这种生意的工作量,四个人也就勉强能完成这些工作,有时还得加班加点才能完成,可实际上,就是我们三个人在干,樊荣你也知道是个残疾人,他连半个人都顶不上,所有工作都落到了我们头上,所以,这工作没法干了,要么你辞退樊荣,重新招一个能干的来,要么我们三个人现在就辞职,不干了!,你爱找谁干谁干去,反正我们是干不了了”
说着李姐就很利索的把工作服脱下,扔到了地上,直视着吴森。
樊荣激动了起来,他挥舞着颤抖的手,嘴里呜呜的喊着,已经停止打扫卫生的蔡花花忙上前,抓住了他的肩膀,他才停止了舞动,只是嘴里依旧在呜呜的喊着,似乎是在哭泣,又似无声的呐喊。
“李姐,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上次去洗菜间,还不到下班时间,你说你家中有事,就把你的活全丢给了樊荣,那天可是樊荣帮你完成的工作!”
“小姑娘,我知道你是吴总妹妹,但话不能乱说,你现在去看看洗菜房,是不是樊荣所干的工作量,比不上我们任何人的一半!”既然已经摔了衣裳,李姐干脆玩起了无赖,她抬手指着哭泣的樊荣:“就这个窝囊废男人,我们洗菜房坚决不要!”。
蔡花花愤怒了,她一把挥开快要指到樊荣额头,李姐那肉嘟嘟的手。
“他在正常时间,自然是没办法和你们比工作速度了,但李姐,还有那两位大姐,你们扪心自问,每天樊荣的总工作量比你们少过吗,你们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他呢!每天早到一个多小时,你们来的时候,他不仅已经在工作,而且为你们都做好了工作准备,每天你们下了班,剩下的洗洗涮涮,收拾结尾不也是丢给了他来做吗,更何况你们家里有事,打一声招呼,就把自己的工作垒到了繁荣面前,他那次抱怨过,还不是帮你们把工作做完。”
樊荣更加激动了,蹲了下来,将头埋在双腿间,身子在不停地抖动着,他一个残疾人,太珍惜这份工作了,哪怕再苦再累,他也要坚持下去,他害怕失去这份工作,这份薪水微薄的工作,是他生活的依靠。
李姐不说话了,她低下头,又很快抬起头,求援似的看向林子勇。
无奈何,林子勇只能又站了出来,这次他的语气更加强硬了。
“吴总,我想请您尽快解决这件事情,毕竟今天有大型团餐,如果您独断专行非要留下樊荣,这三位大姐,可能真就现在辞职了,那今天恐怕菜就供应不上了,到时候我负不起这个责任,我想吴总你也付不起这个责任吧。”
“是的!请吴总给我们三个人一个公道。”有林子勇撑腰,李姐的语气也强硬了起来。
“林主管林子勇!”吴森看样子是真怒了,他眯着眼看着林子勇:“既然你把事情交到我这里了,那么就请你闭嘴,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你没有资格来告诉我怎么做。”
“行!既然你吴总这么说了,那我就在这里等结果好了。”见吴森动了怒,林子勇只得后退两步,站在了一旁。
“李姐,看来你是真不想干了?”
见吴森将矛头指向了自己,李姐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林子勇,似乎从哪里得到了勇气:“如果吴总非要留下樊荣,那我们三个人现在就辞职。”说着,李姐用脚踢了下身旁两人。
“我现在已经决定留下樊荣了”没等那两个捡菜大姐说话,吴森直接说道:“李姐,你只能代表你自己,代表不了别人,既然你已经摔了工服,要求辞职,那么我现在就批准你的辞职要求,请你明天来办理辞职手续,至于现在请你出去,你已经不是酒店员工了。”
“至于今天洗菜房李姐的工作。”吴森转头看向蔡花花:“你找一下方玉霞,让她先顶替一天,明天我立即找一个来。”
“我这里有一个名单,是这段时间前,来应聘洗菜间工作的应聘人员。”说着吴森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来,放到桌面上“只要我打个电话,人立即就能来上班,所以此刻谁辞职,我都会立即批准。”
“你们俩是不是也和李姐一样,用辞职来要挟酒店?”吴森加重了语气,扬了扬手中的那张纸,看着另外两个,相对低头扯着对方衣襟的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