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说得有板有眼煞有其事,根本就不是开玩笑的语气,偏偏段樾自己还顺着他的话,脑补出了画面。
一想到她娶元恒进门,段樾心里就一阵恶寒,像是被天雷给劈得从头糊到了尾一般。
“我是哥哥,你是弟弟,即便是开玩笑,也要有个分寸!”段樾故意板着脸,同他说教。
元恒心头委屈,“那我是男子,将军不也一样让我嫁人?!”
“我”段樾被他一口堵住。
她给自己倒杯水,凉茶入腹,醒醒心神。
这事的确怪她,是她先开的头,非把元恒这位翩翩少年郎往女子的道路上引,万一,元恒真的受她这句玩笑话的影响,喜欢上男人,那她就是万死也难逃其罪啊!
段樾理清利害,神情郑重的走到元恒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是我口无遮拦,胡言乱语了,我必须向元恒道歉。
没错,你身为男子,就该娶妻生子,切不可同当今皇上那般荒唐!”
闻言,元恒的眸色变得漆黑复杂。
他看着段樾,不知该说什么。
他特意告诉他这番话是何意思?
是警告?
还是单纯的告诫?
“元恒听明白我说的话了么?”段樾见他傻愣愣的看着她,不由心急。
她的元恒还尚且未涉及男女之事,她养他护他,可不能是只让他吃饱喝足就够了,还得让他明辨是非善恶,知晓世故人情。
违背天理伦常,混淆阴阳,往往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将军的话我听到了。”元恒回答她。
段樾一听,这回答不太对劲,“我是问你听明白了么!”
元恒见她如此认真,神情也不由的严肃了起来。
“将军,我若真心爱上一个人,那便是要把命放在他手里的,他是男是女,是美是丑,是善是恶,对于我来说,其实,都不重要。
哪怕他与天下人为敌,只要入了我的心,我也愿意为他承担所有的痛苦与劫难。”元恒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
一份干净单纯又炙热汹涌的少年心思,就这样毫无保留的呈现在段樾面前。
要说她没有半点动容,是不可能的。
她只知她的元恒聪明善良、温顺乖巧,今夜,才知他清瘦俊朗的外表下,竟有这样一颗坚定无畏的心。
身为女子,她或许会感叹元恒是世间少有的痴情郎,值得托付的良人。
可她是他的亲人,是把他养大的人,怎么能看他为了别的人这般豁的出去,奋不顾身!
“糊涂!”段樾坐在椅子上,沉声说道。
“将军,哪里糊涂?”元恒问她。
话一出口,元恒便后悔了,今夜,他几次三番行为反常,再不知收敛,肯定会被段樾瞧出端倪。
段樾也说不清楚,元恒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她理应该欣慰,可偏偏心里却生出一股闷气来,觉得他太过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她坐不下去了,穿上靴子,拿起披风,同元恒说了一句“你好好休息”,便迈步离开。
元恒一头雾水的叫住她,直接问道“将军,你什么时候离开?”
“后日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