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打听到什么?”段樾问他,马蹄依旧向前奔走。
李温如实回答道“将军,这烟花和灯都是皇帝为了给他新宠的一位妃子祝寿用的。”
江山多美多娇,终为美人折腰。
闻言,段樾嘴角勾起一抹浓重的讥诮,脸上却并没有露出一丁点惊讶的神色。
尹秧一向骄奢淫逸、荒唐无道,狗若是能改得了吃屎,才更让人奇怪呢!
“跟后面的将士说一声,让他们紧随我,快些出城。”段樾向李温吩咐道。
“是,将军。”
李温明白段樾的意思,无非是不想让将士们知道太多,以免动摇军心。
他们的命是为百姓卖的,最终的受益者,却是上位者。
何等不公?!
他们连赶了一夜的路,等天色大亮,危险减少,才停下来休息进食。
此处空旷荒凉,只有几棵树木透点生机。
段樾为了免于应付那些官员,步袁明世的后尘,特意选了一条偏僻的小道,还将错误的行军消息散播出去,混淆视听。
估计,等那些官员反应过来,她应该已经到闽江重灾区一带了。
段樾从马上下来,背靠着其中一棵大树坐下,紧接着,李温就给她递过来了干饼和水壶。
“将军,你多吃点,应该还得有三天两夜的路程要赶。”李温细心叮嘱道。
他的机灵心细和说话的语气实在与元恒有点像,段樾不由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模样和他的元恒,却相差甚远。
元恒生得俊俏非常,李温就是个平常相貌,扔进人群里,捞都捞不着的那种。
“你也吃。”她把饼撕开,将一半递给李温,她则烤着火堆,啃另一半干饼。
味同爵蜡。
简直和元恒做的饭菜,差了十万八千里。
段樾囫囵吞咽着,只为了填饱肚子。
果然,人是不能太安逸的,生了懒骨头,生了馋心,都不得了。到时候,就受不了罪,吃不了苦了。
李温陪在段樾身边,默默吃了一会饼,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属下见将军表情阴郁,闷闷不乐,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属下无能,虽没办法帮将军排忧解难,但还是可以当个守口如瓶的听者的。”
他说得这样贴心,段樾下意识的就朝他开了口。
她先是叹了一口气,随即说道“我骗了元恒,将他自己丢在府中,怕他伤心。
天亮了,他肯定在等着我回府接他离开”
一想到那个清瘦的少年,很可能正坐在窗前,眼巴巴的望着外面,嘴里嘀咕着“将军什么时候回来,将军是不是不要我了”,段樾就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可此去闽江凶险万分,我怎么舍得让他陪我一块受苦!”段樾又说道。
“将军一定很在乎元恒公子吧?”李温一双眼睛黑亮,与他平平的相貌颇为不搭。
段樾嚼着干饼点头,“我自然在乎他,否则,也不会这么挂念他了。
你说,他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