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响借给了孙密,最快下午,最迟明天才会归还,涂山铃二人的时间相当充裕。
宋潜想起涂山铃前几次来四海城的经历都不是太愉快,有心带着涂山铃平静地游览一回,便提前降落在了城门外,与涂山铃步行着从西城门而入。
涂山铃的兴趣非常浓厚,她错过了十年,这十年里出现了很多新奇的小玩意儿和新奇的玩法,她都看得津津有味。
她还评价,“这家老板够黑心的,说是鬼屋,却弄的是纸扎的假鬼,收费还不便宜,不是个良心商家。”
听她那意思,她要是开个鬼屋,指定弄来真的鬼尸僵。
宋潜默默跟在涂山铃身后,默默帮涂山铃付钱,默默地为被涂山铃盯上的生意点蜡。
会进鬼屋的,通常都是没法修炼的普通人,进去找找刺激,用纸扎的鬼再配上点可以移动的灯,就把人吓得吱哇乱叫的了,用真的把人吓出了好歹,老板当真赔不起。
涂山铃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戳戳宋潜,“用等级低的鬼尸僵,至少可以教会这些普通人辨认遇上哪些是必须要逃跑的,遇上哪些是可以打一打的。刚刚尸变的低阶走尸,连一只狗都能把他推倒,不是吗?”
宋潜:“是。”
他开始认真考虑起涂山铃的提议来。
一个路人与他们擦肩而过,“呸,什么东西?!”
涂山铃瞪大了眼睛。
她人老骨不老,反应极快地拉着宋潜灵活避开了。
那一口痰就落了他们刚才站过的地方。
嘿!姐姐虽然只是半个大妖了,却也不是谁想骂就能骂的!
就算我的提议你不赞同,但请好好讲话啊。
她回头朝那个吐她口水的人看去,那人正一脸晦气地拍身上的脚印,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哦,不是骂我啊。
一念未毕,一个彪形大汉就抓住了那个嘴欠汉子的衣领,“你再骂一句试试?”
嘴欠汉子明显一愣,“这位兄台,何故如此欺辱于我?”
彪形大汉揉了揉鼻子,“你对着我骂骂咧咧半天了,当我瞎,还是当我聋啊?”
他抬起手就给了嘴欠汉子一拳,正正打在眼睛上。
嘴欠汉子被打得眼冒金星,双膝一软,一个屁股蹲儿跌坐在地。
他捂着眼睛,指着彪形大汉,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彪形大汉还带再打,涂山铃赶紧走了过去,拦在了嘴欠汉子之前。
他见来人是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火气顿时下去了三分。
他向来自诩好汉,不跟女人动手。
涂山铃:“这位大哥,误会,都是误会。”
她说完,又看向嘴欠汉子,用熟稔的语气教训,“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谁惹你,你骂谁去!边走边骂人,边走边唾人,结果你看到啦,挨一顿打算轻的。”她弯下腰拍了一下嘴欠汉子的脑袋,“挨两顿,你也得受着。”
嘴欠汉子满脸的一言难尽。
彪形大汉算是听明白怎么回事了,他哼哼两声,“这姑娘年纪小却比你懂道理!你有气也不能随便撒啊,我们又不是你娘,没义务包容你。”
嘴欠汉子一脸“吃宝粥却发现黑米换成了老鼠屎”的表情。
彪形大汉撸起袖子又要上手,“怎么的,不服气啊?!”
嘴欠汉子摇头,“不是冲你!”
彪形大汉推了他的脑袋一下,“冲谁,你说清楚。”
嘴欠汉子揉揉脸,语气有些无奈,“冲慎家的家将,行不行!”
慎家啊!
涂山铃饶有兴趣地看向宋潜,还眨眨眼。
慎家和宋家交情不深,宋家的人突然出现在九江墟,怕是会引起慎家人的警惕。
不过有的人就是如此贴心,这不就把现成的理由送到他们手里了么!
慎家家将在四海城横行无忌,宋家人上门讨s,合情合理。
她眼中满是戏谑,语气却十分焦急,“这里可是四海城,外姓的家将岂敢放肆,怕不是有什么误会吧?”
嘴欠汉子痛心疾首,“哪里是误会!我的摊子好好摆在街边,街道那么宽,并行四辆马车都够了,他们却要清道,我走得慢了点儿,他们就把我的摊子掀翻了。
“我一个卖豆腐的,天不亮就起来磨豆子点豆腐了,可怜我半担豆腐都没有卖完,就全掉地上了,捡都捡不起来啊。”
彪形大汉听得火大,怒道:“也不看看四海城是什么地方,岂容得他们放肆!他们人在哪儿,我找他们去!”
涂山铃特地看了宋潜一眼,还一副“我不是故意挑事儿”的模样,“重光君出行都没有清道,几个家将倒在我们四海城逞起威风来了。”
宋潜毫无迟滞地接收到了涂山铃“出场吧,重光君,打得他们叫爹爹”的信号。
他温柔且无奈地看了涂山铃一眼,“刚被驱逐,如何回返?”
嘴欠汉子气哼哼的,“不是一拨人,慎家没完没了了,走了一群又来一群,烦都烦死了。不知道的还要以为咱们四海城变成了慎家的属地呢!瞧着吧,等哪天谁把九江墟再次打成废墟,我才要放鞭炮庆祝呢!”
九江墟从前名唤九江城,一次大战,九江城被打成了废墟,慎家部属全灭,血脉也几乎断绝。
慎家人励精图治,在原址重建了九江城,却改名为九江墟,为的就是让后人铭记教训,让所有人记得落后就要挨打,以此激励后辈努力修炼,不忘他们是废墟灰烬中燃起的火种,终成的燎原之势。
宋潜:“此事我会解决。”
他脚下生风,径直朝宋泺府邸走去。
他不希望慎家家将出现在四海城,宋泺也不希望。
宋泺此时气得几乎头顶冒烟,“你说你要干什么!重光君亲自下令驱逐慎家家将,你转头又弄回来一批,怎么,你是想跟重光君掰手腕不成?”
慎婕坐得稳稳的,手里拿着娘家送来的礼单,心情很好的样子,哪怕听到宋泺的指责,她仍唇角含笑。
她不以为意道:“又不是同一批人,你着什么急,上什么火?你现在就是个没有差事的白身,是个光脚的,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宋泺被深深噎住了,他拂袖转身,“我去看看传儿。”
慎婕放下礼单,“哦,你还记得你有这么一个儿子啊,那你记不记得你这个儿子明天会被送进天罚海啊?”
一股子火在宋泺心里咕噜咕噜冒泡。
慎婕就是有这种本事,说不了两句话,就能把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宋泺:“你说话少阴阳怪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