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别墅的一刹那,焦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虽然只见了一面,但可以看出余余是个时间观念特别重的人,要想得到他的好印象,就必须抓紧时间,一刻也不能耽误。
别墅后的小树林不大不小,再往深一点儿的地方走就能听到流水的声音。焦寻声而去,越往里走流水的声音越大,但他始终都没有看到小溪的影子。
怎么回事?焦很奇怪,听声音就知道小溪在眼前,可就是看不见。
刚开始他以为是落叶和枯枝遮掩住了小溪,于是蹲下身去仔细查看,还用手去拨弄着地上的枝蔓。可当他把覆盖在声音上方的东西弄走后,只看到了石头,没有看见一丁点儿水的痕迹,反而是流水声越来越大。
焦仔细一听,发现这个流水声是从石头里发出来的。他把石头拿起来,放在耳边,却又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这真的很奇怪,焦有些糊涂了。他随手把石头放下,当石头掉在地上的时候,流水声又出现了。
看来这个石头是传声的,焦突然想起以前龙路带他去总部时,地窖的石砖也能传声。那这里的石头和总部地窖里的石砖有什么联系呢?
他摸了摸下巴,细细思索着。石头能传声,那就说明它挨着小溪,如果沿着这些能传声的石头走,应该能找到小溪。
于是焦很自然的趴在了地上,一边用手拨开枯枝烂叶,一边把耳朵贴在石头上听声音。
这个姿势很奇怪,也很别扭,不知道这样过去了多久,焦脖子膝盖就有些疼了,但他还是听出了一条路,然后一边听一边爬到了小溪旁。
这是已经算是树林的最深处了,焦估摸着刚刚他站的地方距离这条小溪起码有几千米远,能听到流水声,果然要靠那些能传声的石头。
或许可以带回去一块研究研究。
找到小溪,焦觉得自己离胜利不远了。于是一鼓作气的沿着小溪继续往里走,想找到余余所说的那一棵树。
可越往里走,看到的树越多,完全不知道余余说得是那一颗。于是焦停了下来,仔细回想起他跟余余见面后的每一个细节,他总觉得余余不会这样刁难他,一定在某一刻给了他提示。
看着眼前的说得上名字说不上名字的树,焦突然想到了一个细节,他在见余余时,余余的手上有一串佛珠。
对,佛珠。焦恍然大悟,余余手上的佛珠应该是木制的,那他要找的树应该和这串佛珠的材质有关系。
佛珠又称念珠,是一种法具。制作佛珠的木制材料大致有无患子,檀香木,菩提子。而又根据它们的生长习性等其他条件,焦觉得在这片树林里,最有可能出现的就是无患子了。
无患子是落叶大乔木,喜光耐寒,应该长在一个较开阔,能见到阳光的地方。焦按照这个思路寻找着,果不其然发现了一颗无患子树。
这颗无患子树干粗壮,看起来也有几十年的时间。现在正是无患子的花期,整棵树上都开满了花。
焦绕着这棵树转了转,脑子在思索另一个问题:怎么问它昨晚几点睡啊?
难不成要说树语?还是靠脑电波感应?焦没有头绪,而且他一直都不明白余余问这个问题的目的。
龙路说他和余余以前有过矛盾,但焦并不觉得余余会借此来报复他们。毕竟余余出的问题并不是很难,他的目的应该不是想让他们知难而退。。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这个问题的意义是什么呢?
一阵山风吹过,现在快是五点了。树林里的时间好像走得更快一些,现在就开始起风了,一朵朵无患子花轻轻落在了焦的肩头。
看着无患子花小小的花瓣,它们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一生短暂却也算绚烂。焦拿起一朵小花,轻嗅芬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龙路站在客厅里,就这么跟余余对视着。
“不是吧,老朋友见面,也不请我坐坐喝杯茶什么的。”龙路说。
“只怕我们普通人的茶入不了龙二少的眼。”余余的表情有些嘲讽。
“你下来跟我说话,我这样看着你脖子疼。”
龙路和余余认识也快二十几年了,但两人从小就不对付,见面就掐架。后来龙路进了远启,天天忙着训练,而余余也在外求学,两人的联系也就断了。
“你不会还在为以前的事记恨我吧?”龙路挑了挑眉,接着说道:“我一直以为像你这样学识渊博的人一定心胸豁达。”
“哼,”余余冷哼一声,“要是我还记恨着你,你以为今天我会见你吗?”说着慢慢从楼上下来。
确实,像余余这种心高气傲的人,极其任性,做什么事情都很随心所欲。
“我还是那句话,我从来不做无用功,要想请我做你们的老师,就让我看到你们有值得我教的价值。”余余态度冷漠,但表情认真。
“嗯。”
事到如今,余余都把话说成这样了,龙路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希望焦能够通过余余的考验。
焦在时间还剩三分钟的时候回来了,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睛却在发光。
“余余老师,我知道答案了。”
等焦走进些时,龙路才看清他身上沾着泥土。
这小子,难不成去刨土了?
“你说吧。”余余轻轻抬头,示意他继续。
“我们把人的一生比喻成早,中,晚,那么晚上就是人老年的时候,而睡觉则可代指是逝世。”焦看着余余的眼睛,语气不急不缓:“余余老师要找的那棵树应该是无患子,无患子是佛树,代表僧侣,而佛树睡觉就指僧侣圆寂。老师问树晚上生命时候睡觉,而我问到的答案是它永远不睡觉,以为圆寂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新的开始。”
焦说完后余余并没有回复,而是站起身来,说道:“时间不早了,请回吧。”
看见他下逐客令,焦明显有些愣住了,反而是龙路最先反应过来,拉着焦跟余余告辞。
“龙叔,我是不是说错了?”
再回去的路上,焦问到。
“没错吧,不过也难说,谁知道这个余余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相较于焦的紧张,龙路显得很放松。
“那······”
“等吧,”龙路说到,“要沉得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