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 给我理由(1 / 1)茉晓叶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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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铃心中一惊,循声仰头望去,远处一抹丽影似天外飞仙翩翩而来,她发誓这是她此生见过最美的场景。

乌黑亮丽的青丝被风吹成一弯美丽的弧度,略显松散凌乱。细腻如玉的肌肤,白皙到没有血色,透着一股子清冷的味道。明亮的眼眸在阳光下闪着一层朦胧的光辉,忧郁的向被清愁洗过一般。如雪的纯白衣袂随风荡漾,皓洁的梨花轻舞飞扬,萦绕着一种梦幻的感觉。

悦铃脑中一片空白,残存的意识,让她只能想到四个字——遗世独立。

望着谪仙般缓缓走向自己的青鸟,悦铃甚至不敢呼吸,生怕毁掉这美丽的一幕。傻傻的想,是梦吗?如果不是,世间真的会有如此绝色佳人吗?

“你们走吧,我不会救他的。”青鸟看着目瞪口呆几乎痴傻的悦铃,冷冷的说。

沉浸在青鸟美丽中的悦铃,听到青鸟冷漠的话语,如同被一桶冰水狠狠淋下,瞬间回神,惊慌失措的跪下说“这是为何?若是为刚才我们主仆的冒反,悦铃在这里向姑娘道歉。”

“公主,你怎么可以一个山野村妇下跪。”落儿连忙蹲下身子伸手去搀扶悦铃,公主第一次竟然如此低声下气的求人,她却看都不看一眼,她没心的吗?果然,蛇蝎美人并不是空穴来风。

愤怒的情绪像藤蔓般一点一点的攀附上心头,落儿嚯地一声站起身,指着青鸟,大喊道“你怎么如此冷血无情,医者救死扶伤不是天职吗?而且,我们公主都已经跪下了,你还想怎样?”

“救死扶伤的确是医者的使命,不过,这世上还有一个词叫做生死有命。如果上天硬要你们的皇上死,我就是华佗转世也没用。所以,你们走吧。”青鸟静静地说,淡漠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波澜。

“你。”落儿指着青鸟说不出一句话,气的差点吐血。人命关天,她为什么如此冷静,甚至无情。

“退下。”悦铃低声训斥。

落儿气恼的跺了下脚,无奈的乖乖退到马车旁。

“姑娘,拒绝他人总要有个理由吧?”悦铃强忍泪意,不死心的问。

“你要理由,我给你。”青鸟坦白“第一,你皇兄中毒已有五日,怕是早已毒入心脉,他能撑到现在是他命大。第二,天元皇朝那位为了阻止我救你皇兄,派人差点烧了我这茅草屋,不过你别担心,我已经打发走他们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因为我可能救得了你皇兄,我就要招致杀身之祸,这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呀?第三,我的确久居深山,不问世事。可公主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皇兄与我师姐的事?放火的那群人十有八九是我师姐亲自指派的,因为你皇兄当初结下的一段孽缘,我的师姐,竟要杀了我,我不愤怒,但真的很难过,我是个孤儿,公主不知道我师姐对于我有多重要,她不仅仅是陪我长大的玩伴,而是亲人,唯一的亲人了。还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果我救了你皇兄,你皇兄捡回一条命后会作什么,公主比我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不是在救人,而是间接在害死更多的人。可我要是不救他,你们天璇皇朝就可能会因为失去国君,群龙无首,大败而归,我救与不救,都会无法避免的成为害死许多无辜百姓的帮凶。公主,你说如果是你遇到这么棘手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夜湛然派了不少人闯阵,肯定就是怕自己解了萧长律的毒,好在他派的那些手下实在是弱不禁风,她下了点不伤人性命的小毒,赶走了他们,也算是给了夜湛然一个警告。无论出于何种考虑,自己都要救萧长律,可是救他,实在要付出太大的代价。她不是一个善于撒谎和隐藏心事的人,面对悦铃热切期盼的眼神,她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心里话。虽然自己已有阻止这场战争的计策,但自己真的无法做到心无芥蒂的面对萧长律。这场战争虽说不能完全归咎于他,可有道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他心里真的没有别的打算?

“姑娘,对不起,可我仍要自私的要求你救我皇兄一命。”

悦铃恍然,原来,青鸟姑娘心中也有如此多的无奈,不易,辛酸,自己的请求的确是太过自私,但为了救皇兄,为了天璇皇朝,她必须如此。

“姑娘,刚才跟我说了你的理由,现在可愿听听我的?”悦铃反问。

青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下头。她正愁该有何种理由顺利成章的收治萧长律呢,她正好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

悦铃一咬牙,硬着头皮说“第一,诚如姑娘所言,救或是不救我皇兄,都要死人,那还不如直接救了,省得心烦。第二,此毒乃是姑娘师姐亲手调制,姑娘若救了我皇兄,就等于救了你师姐一命,我悦铃在此发誓,他日战场相逢,定会护姑娘师姐周全。第三,如果姑娘今日铁了心不救我皇兄,这梨花林中马上会添一具尸体。”

说着,悦铃猛地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抵在颈上,稍一用力,白皙细腻的玉颈瞬间多了一丝血痕。

落儿连忙跑到悦铃身侧,伸手欲夺她手中的匕首,却被悦铃狠狠推倒在地,手心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低头一看,赫然一道模糊的血痕。

落儿吓得嘴唇颤抖,哭着说“公主,你快把刀放下,别吓落儿。”

“正常梨花应该在四月或五月绽放,许是上天仁慈,不忍这皓洁之花过早凋零,所以让落英山的梨花在每年的七八月份才开花,留一缕余香存世间。”青鸟兀自走到一棵开的正盛的梨花树下,折下一枝梨花,拿在手中把玩,好像一切与她无关。

落儿气的胸膛都快要炸开了,刚想骂青鸟无情,忽觉一阵微风拂过,隐约带着梨花淡淡的清香,耳畔传来了一声兵器落地的清脆响声。

“若是这良辰美景染上血色,实在是暴殄天物。”青鸟静静地说,手中那一枝梨花,不知何时,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根树枝,没了花儿的踪影。

落儿早已惊得目瞪口呆,她还以为青鸟会冷言冷语的赶他们走或者直接无视他们呢,没想到,她竟然救了公主。一直以来,自己好像都误解了这个看似冷漠实则内心善良的姑娘,她一直站在自身的立场看待整件事情,忽略了青鸟姑娘的想法。青鸟姑娘的理由刚才她听得一清二楚,也自知理亏,只是没办法,为了公主,为了天璇皇朝,自己只有狠下心肠,才能说服自己恶劣的对待青鸟姑娘,逼她救人。可如今,她在无法欺骗自己,他们两国之间的恩怨与青鸟姑娘有什么关系,一切是他们太自私了。

悦铃恍然,用手抹了抹眼角渗出的泪珠,说“姑娘,是愿意救我皇兄了吗?”

青鸟搀扶起悦铃,轻轻点了点头道“我可以救你皇兄,但我不能保证是否可以成功。”

“没关系,只要姑娘肯救人就好”悦铃不禁喜极而泣,紧紧握住落儿的肩膀,高兴的将落儿摇来摇去。落儿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像个扯线木偶被悦铃般摇来晃去的,直晃得眼冒金星,晕晕乎乎的。

青鸟静静看着孩子般的悦铃,心头不有一阵莞尔,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淡淡的说“可我要一样东西,否则我不救。”

“你要什么。”悦铃面目表情的说,语气中一丝冷意似一阵凛冽的寒风猛烈地侵袭向青鸟,让她心寒。

青鸟在心中自嘲一笑,她一定觉得自己很可耻吧?救死扶伤明明是件神圣的事,竟然也要变成一场交易,可笑。其实连青鸟都觉得自己可耻,纵然自己是原因的,可也无法改变自己玷污了医者仁心的不争事实。

“兵符。”青鸟一字一顿地说。

悦铃突然一笑,灿若春花,说“姑娘要兵符,我下山去来便是。”

青鸟讶异,她居然转变的如此之快,如此爽快,如此相信自己。她还以为会讨价还价几番呢。

“你不怕我拿了你们天璇皇朝的兵符做坏事。”青鸟好奇地问,那可是兵符,是一国兵权的象征。

“我信你。”

简简单单三个字饱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青鸟有些感动,有些失措,有些沉重。

青鸟仰面朝天道“苍天在上,今日向悦铃公主索要兵符,是为无奈之举,我青鸟发誓绝不用兵符行不轨之事,他日,定将完璧归赵,若有违此誓必遭天谴。”

悦铃不可置信的喃喃低语“姑娘……”

青鸟淡淡的说“你给了我信任吗,所以我也要许下一份承诺。”

悦铃会心一笑,不再说什么,一跃上马,喊道“姑娘我去取兵符了,落儿,你与青鸟姑娘好生照顾皇上。”说罢,扬鞭一挥,策马径直下山,疾奔而去。

望着悦铃绝尘而去的背影,青鸟瞬间想到了很多,想到师傅的死,想到师姐与夜湛然,同是亲人,为何却是如此不同。

青鸟看向一旁紧紧将手藏在背后的落儿,有些心疼。这个傻姑娘,怎么如此倔强,受了伤也不说。

青鸟不由分说的拽过她背后的手,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在伤口上撒了一些金疮药,又从袖子上撕下一块布料,小心地将伤口包装好,微微责怪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要好好珍惜才是,以后受了伤,记得说,别一个人撑着,你没自己想象的那样坚强。”

落儿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的打噎“青鸟姑娘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你的。”如此暖心的举动,没人会不感动的。

青鸟吓了一跳,顿时方寸大乱,她可不会哄人呀。

青鸟手忙脚乱的替落儿擦去眼泪,可落儿的泪水,像宣泄的洪水,打湿了青鸟两边的衣袖,怎么也止不住,青鸟实在没办法,瞪大眼睛,吓唬落儿说“你要是再哭,我不救萧长律了。”

此话一出,果然管用,落儿立马收起眼泪,低声抽泣,可怜兮兮的望着青鸟,咬唇道“姑娘,我不哭了,求你救救我们皇上吧。”

“救可以,不过你要和我先把你们的皇上从马车上架下来吧?”青鸟语带调侃地说。

落儿呆呆的应了一声,跟着青鸟进到马车里,一左一右的架着萧长律下车,然后步履蹒跚的向屋子艰难跋涉。驾车的马儿被悦铃骑走,她们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带萧长律进屋。

好不容易将萧长律送进路芳雪曾经居住的房间,两人皆是累的气喘吁吁。青鸟在心里暗道自己没用,好歹也习了十几年的武,怎么还累成这样?更何况她们还不是架着萧长律,准确的说,是在全程拖着他。

休息片刻,落儿硬是出了竹箬山居,说是要等悦铃。青鸟也不阻拦由着她去。梨花林要是一个人随随便便就能进出的,那自己设的阵法也太没用了吧。

青鸟给萧长律喂了颗续命丹,安静的坐在床沿,为他输送内力护住心脉,坐等落儿夹着尾巴逃回来。

出去的路错综复杂,哪是落儿能轻易寻到的,落儿在梨花林中绕了好几个圈,最终无奈的告罄,挠着脑袋,吐着舌头,尴尬的求青鸟带她出去。

青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让她跟在自己身后,带着落儿慢慢走出如海的梨花林。整个过程干净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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