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夜湛然冷冷的命令。他见不得除他以外的任何男子与青鸟有肢体上的接触。
萧长律加大了手掌的力度,冷冷的说“姑娘,时间就是生命,万一朕出了什么意外,这仗恐怕就停不了了。”
“你拉着我,我怎么带路呀?”青鸟甩开他的手,恨恨的说。
萧长律似懂非懂的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客气有礼的说“烦劳青鸟姑娘了。”
青鸟完全不理睬,径直从他身边走过“跟在我身后。”
萧长律得意的看向夜湛然,窃笑不已。
夜湛然目送青鸟和萧长律离去,整个过程一直保持着温润动人的微笑,他怕青鸟会突然回头,他不想她看到自己不好的模样。直到那两道背影消失在梨花林的尽头,夜湛然再无法忍耐,朝身侧的一颗梨花树击去一拳,震落无数碎白梨花,脸色铁青,目光摄人,阴恻恻的说“萧长律,朕绝不会放弃青鸟的,这一次你别想跟我抢。”
相宜池畔,水雾氤氲。
青鸟迎风而立,手中不知名的白色药粉纷纷扬扬的溶于池水,如同天女散花,优雅高贵。
相宜池乃是一处较浅寒潭,水仅没过胸前,却寒气逼人,置身池中,运气调息,有助于疏通经脉,若要为萧长律解毒,必要打通他全身经脉,相宜池是个绝佳的媒介。
“脱衣服,下水。”青鸟不冷不热的命令,目光一直游移于波光粼粼的池水。
萧长律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她说什么,脱衣服,神经错乱了吧。
青鸟有些不耐烦,拽住萧长律的手臂,想把他推下水去,一边推搡,一边说“发什么呆,快点下去,我要为你调理真气,打通经脉。”
萧长律微微一笑,原来是要为他疗伤呀,不过她现在的模样真可爱,这世上恐怕只有她一个女子敢抓着他的衣袖,给他下命令,换做平常女子,哪里敢如此放肆。
萧长律轻轻挥开青鸟的手,双手环抱于胸前,微眯着眼,贴近青鸟耳畔,调侃的说“青鸟姑娘,你要朕下这寒潭,好好说便是,何必拉拉扯扯的,难不成姑娘要亲自为朕更衣。”
热热的吐息撩过发丝,青鸟被萧长律醇厚的男性气息包围,心头一颤,身体像触电一样,浑身战栗。
这是不是就是别人说的调戏?
“别自作多情。”青鸟伸手推开萧长律,半羞半恼的说“你若再敢胡言,我就杀了你。”
“姑娘三思呀。”萧长律立定站稳,笑着说“若是朕死了,两国怎么停战。”
青鸟气得不知说什么好,这个人上辈子是狐狸吧,既狡诈又自恋,他的每句话总是能逼自己方寸大乱,她这辈子为数不多的怒气都被他包了,她自认为一向很有自制力,如今才发现,面对这种无赖的男人,什么自制力,什么好涵养,都是白搭,对付他就要拿出磨刀霍霍,张牙舞爪的模样,不然只有被他欺负死的份儿。
“好,你厉害,我不是你对手。”青鸟咬牙切齿的说“就请公子褪去衣衫,快点跳进这寒潭,好让小女子为你调理真气以便驱毒。”
萧长律伸手解开衣服的带子,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青鸟,不由笑着问“臭丫头,你傻站着做什么,难不成你想看朕的裸体,不对呀,你不但看过,而且还碰过呢”
“谁稀罕看你的裸体。”青鸟咬牙切齿的说。
“那你还不装过身去或者蒙上眼睛。”萧长律霸道的说。
青鸟恍然,是啊,就算她是医生,她也是个女孩子呀,俗话说的好,非礼勿视呀,刚才光顾着生闷气了,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看着青鸟呆傻木讷的样子,萧长律忍俊不禁,伸手拍了下青鸟的额头,说“想什么呢,如此出神。”
“不关你的事。”青鸟刷的一声撕下一块布料,蒙住眼睛,又将身子背过去,强忍怒意的说“现在可以了吧。”
萧长律边脱衣服边悄悄的笑。他不过一时兴起,想要逗一下她罢了,她居然反应这么大,有趣。不知为什么,一遇到她,他会不自觉的卸下所有心防,不再是一个高高在上,冰冷无情的帝王,反而像一个放荡不羁的风流公子,只有面对她时,他才会有片刻的快乐。她真的与他遇到的女孩子不同,她有胆量甚至放肆,她的心如月光般清澈,如阳光般温暖,虽然她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她不娇柔不做作,还会以牙还牙,厉害的紧。如果他们早点相识,一定会结为挚友,不过怎么可能呢,她那么讨厌自己。
身后好半天没有动静,青鸟转过身,向前挪了几步,皱着眉问“你脱完了吗?”
青鸟不知道,她现在离萧长律仅一步之遥,正好与萧长律面对面,而且萧长律身上仅有一条乳白的长裤。
萧长律一怔,她,离自己好近。近到自己可以把她拥入怀中,近到自己可以贪婪的吮吸她身上的清香。
“萧长律,萧长律......”
萧长律瞬间回神,扑通一声跳进相宜池,朝青鸟喊道“可以开始了。”
青鸟点头,俯身跪在池边,双手摸索着攀上萧长律的肩胛,送了真气给他。虽然少不了紧张,但终究没有像第一次时面红耳赤。
恍惚中,萧长律感觉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搭在他肩上,一股真气源源不断的汇入身体,心,些微的悸动,一闪而过。
萧长律抬头,静静的看着青鸟。晶莹的水珠不断从她鬓角的碎发缓缓滑落,那用来遮眼的白布也被汗水微微浸湿,如玉的容颜在氤氲的水汽中愈加梦幻。
一时不禁,竟失了神。
“萧长律,不要分心。”青鸟呵斥“好好调息,将我的真气融会贯通,疏通经脉。”
萧长律恍然,连忙提起内力,接纳青鸟的真气。阴柔的真气,似一阵春风,涤荡于周身血脉,格外舒爽。
萧长律长出一口气,发觉额头似有湿意,仰头望去,竟是顺着青鸟发丝滑落的一滴滴汗珠,萧长律突然有些愧疚,他与她毫无干系,甚至还有仇,她何苦如此拼命救他。
“你不要命了。”萧长律轻微的责备“你过度将你的真气引渡给我,会有生命危险的。”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青鸟有些没心没肺的说。
萧长律低吼“值得吗。”
青鸟的眼睛被白布蒙住,看不清萧长律的表情,可听他说话的语气,他是在生气嘛?
这好像已经是他第二次对自己生气了。
他是帝皇,心思缜密,难道不知道自己救他纯粹是为了履行诺言,实际上是在变相的进行一场交易吗?既如此,又何必关心自己的死活。
“世上有很多事情,是无法用值得两字衡量的。”青鸟淡淡的说“更何况,你答应停战,我答应救你,本就是各取所需,你情我愿,等价交换而已。哪怕因此丢了性命,也是应该的。”
萧长律苦笑“朕不喜欢以命换命,尤其是用女人的命来换。”
她把自己当什么人了,为了自己活命,就可以随意轻贱他人生命的暴君?自己是冰冷,是无情,但绝不允许用一名弱女子的命换自己的命。
“以命换命你不愿,那以命换感情呢?”青鸟嘲讽的说“我之前见过我师姐,我觉得她现在活着形同死了,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得到你萧长律那可怜的一丝感情。”
“感情的事向来难以说清。我不爱芳雪,就算她为我疯魔,我也不会爱她。”萧长律平静的说。
青鸟悻悻然道“我真为我师姐感到可悲,拼尽一切力气,仍换不回他心爱男子的一瞬回眸。”
“其实也是朕失察,低估了芳雪对朕的执着。”萧长律低声说。
“失察?我没听错吧,公子也会有如此粗心的时候?”青鸟运气完成,收回双手,轻轻哼了一声,说“我还以为公子所做的每件事都是牢牢在你掌握之中的。”
萧长律轻笑“我又不是圣人,当然也会出差错,比如说夏侯彻对芳雪的感情,我就没预料到。”
“夏侯彻,他是谁。”青鸟不假思索的问,说实话,自己除了知道师姐是因为萧长律跳崖自尽,留了伤疤,后来又不知什么缘由成了天元皇朝公主,其他的可是一概不知。
“合着姑娘指责朕半天,居然连朕和你师姐之间发生的一切都不清楚。”萧长律淡淡的说。
“你告诉我后,我不就全清楚了吗。”青鸟顽皮的说
萧长律朗声轻笑,一五一十的将一切和盘托出。
“你师姐的事情,朕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她落到这般田地,她自己也有错。”
“那你也是始作俑者。”青鸟有些没底气的的说。师姐哪里是因爱生恨,明明是不甘心。以前自己不了解事实,就把所有错归咎于萧长律身上,实在是武断。
萧长律无所谓的说“世上的人,给朕扣得帽子已经很多,朕也不在乎青鸟姑娘一句始作俑者”
“始作俑者,麻烦你好好在相宜池中泡三个时辰。”青鸟温和的说。她才懒得和他纠缠。
“三个时辰,你想冻死朕?”萧长律拖着长音半真半假的说。
“冻死你,我还觉得太费事了呢。”青鸟哼了一声,懒懒的解释“你放心,我在池水中放了活血通经的药物,这三个时辰是为了让你借助相宜池的寒气,打通经脉。你只要提起内力,安心调息,是不会有事的。”
青鸟晃晃悠悠的起身,跪了许久,膝盖早已是又酸又麻。脚下,突然踩到一块水渍,猝不及防的向池水中跌去,一时间水花四溅,青鸟感觉身子并没有沉入水中,而是被一双温暖有力的臂弯紧紧环住。
“姑娘,你是投怀送抱吗。”耳畔,传来萧长律暧昧低沉的声音。
青鸟解开眼前的白布,目瞪口呆的看着萧长律。她居然被他抱在怀中。
青鸟一把推开萧长律,轻盈的从水中跃出,头上的花环也不知掉到哪里,长发松散,浑身湿漉漉的背对着萧长律,淡淡的说“萧长律,我建议你好好练练身体,你这身板实在是太单薄了。”
萧长律无奈的笑,她这是正常女孩子该有的反应吗?萧长律故意撩逗青鸟“朕的身体单薄不单薄,姑娘应该仔细看看才对。”
青鸟转过身,伸出一只手指指着他,却是一愣。萧长律此时站在相宜池中,露出精壮上身,细细的水珠一颗一颗从他白皙的胸膛滑落,十分魅惑迷人。偏着头,上下打量一番,想了想说“嗯,不但单薄而且皮肤太白了,一看就是养尊处优,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精致的像个女人。”
说完,转身离去。
相宜池中,萧长律朗声轻笑,伸展开双臂,手中赫然是青鸟刚刚掉落的花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