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群在逼近。
外面有混蛋在敲车。
纪暖扶着方向盘,透过染血的玻璃看着在路上哭哭啼啼的老弱妇孺,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们死,总好过自己死。
她拔出枪,一枪撂倒了离她最近的那个钢管男。
一声枪响,众人都吓了一跳,钢管男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纪暖推开车门,硬撑着走出来,拿枪对着余下两个钢管男:“是你们逼我的。”
钢管男欺软怕硬,见到她手上的枪,早就吓得面如土色,手上钢管都掉了。
纪暖倚着车子,拿枪对准了其中一人:“让你的同伴下来,不然,你们就死在这儿吧!尸群马上就到,没人会知道我杀了你们。”
“……是、是!”
钢管男连滚带爬的跑到公车前,跟上面的同伴打商量。
然而,车上的两个钢管男并不打算下车,他们硬是把剩下的乘客推下车,要开着公车跑路,连下面的三个同伙也不管了!
公车是这附近唯一载得了这么多人的交通工具,决不能让他们开走。
纪暖在公车重启的时候,硬生生的咬牙跑了几步,抓着车门跳上车,然后一枪打在开车的钢管男腿上。
钢管男霎时爆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另一人见状,抡起钢管就去砸纪暖。
距离太近,躲不过去,纪暖发了狠,两手握枪就要开枪了。
然而下一刻,一只强壮的大手在空中拦住钢管,猛地一甩,钢管男被甩退好几步,重重的跌在地上,傻了眼。
纪暖一愣,回头看去,惊喜的发现来人正是徐刚强!
“徐老师!”
“嗯。”
徐刚强依旧话不多,他对纪暖点头示意,顺手把她抱起来,然后让出车门的位置给同志。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护送平民撤退的民兵团就在附近,听到了纪暖的枪声就赶过来。他们先是制服了那五个意图夺车的钢管男,然后赶紧组织乘客上车撤离。
民兵团开车在前面带头跑,徐刚强在后面开私家车载着纪暖,不紧不慢的开着,吸引尸群。
纪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叙述了一番,徐刚强说道:“你做的没错,不能让它们接近南云。”
“徐老师,还要多谢你救我,要不然……”
要不然,说不准她今天会杀人。
徐刚强直视前方:“客气。”
“对了,南云那边的战况怎么样了?”
“不清楚,民兵团撤出南云以后,我们就和军队失去联系,杀手团的人似乎切断了城市的通讯。”
纪暖咬牙:“这群混蛋!这次一定要消灭他们,一个不留!”
徐刚强没有回答,只用很平静的语气说道:“你流血了。”
他不说还好,一提醒,纪暖才回过神,她低头一看,发现病号服的裤子已经被血染红了,撕裂的伤口抽动着她的神经,疼的仿佛百爪挠心。
她捂着腿,皱一皱眉:“我、我伤口好像开线了……”
“再忍一忍,到前面有车子代替我们引开尸群,我先带你回临时驻地。”徐刚强稍稍加快了速度,“宁老师也在那里。”
“好。”
纪暖强忍着,不让自己痛哼出来。
交班的民兵开车继续去引导尸群了,纪暖和公车的乘客都被带到了与大路颇有段距离的临时驻地。这里还停了好几辆公车,车子旁边围坐着不少神情惊惧、瑟瑟发抖的平民。
徐刚强抱着纪暖一路走过去,无甚感情的说道:“他们都是从南云撤出来的幸存者,路上不是遇到了杀手团就是遇到了尸群,吓坏了。”
“……”
确实,这两者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直走到最里面,纪暖见到了一辆眼熟的野营车——她还以为这是他们在来南云路上用作医疗车的那辆,但走进去一看并不是,人倒还是原来的那个。
即使环境恶劣,宁浅依旧仙气飘飘,她穿着一身不干不净灰蒙蒙的白大褂,扭头看见纪暖的时候颇为惊讶,但看到纪暖腿上的血,她反而淡定了。
“徐老师,把她放在沙发上,你就可以出去忙了。”
“好的,宁老师。”
两人的学校虽然早就没了,但平时还是以“老师”相称。
徐刚强把纪暖放下,转身走了,宁浅从消毒酒精里捞出工具放在不锈钢的托盘里,然后来到纪暖身边,干脆利索的剪开她的裤脚。
看到她那血肉模糊的腿时,宁浅忍不住说道:“你这是伤口开裂还是被丧尸啃了?怎么弄成这样?亏我特地抽空出来给你缝得漂亮一点,现在好了,肯定会留疤。”
“额……对不起,情势所逼……”
宁浅吐槽归吐槽,手上动作却是一点都没停,从清洗麻醉拆线到重新缝合,一系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
不一会儿,她完成了缝合,发现纪暖正扭头看着窗外,脸上满是凝重神色。
宁浅找了条很村很长的松紧腰裙子,从她头上直接往下套:“先凑合着穿,总比你这条破洞病号裤强。”
纪暖知道宁浅在转移她的注意力,也就很捧场的强笑一声,不让她太担心。
虽然宁浅的性格跟她的名字一样,轻轻浅浅,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里,但她们一路做伴,几经生死,还是很有感情的。
伤患络绎不绝,宁浅忙得不可开交,纪暖坐一旁不吭声,刚送走一批病患,又有一个熟人上了车,一见到他们,立马就哭丧着脸扑过来了:“呜……暖姐……宁医生啊!”
宁浅不着痕迹的躲过去,纪暖无可避免的被他抱了满怀。
“……西蒙?”纪暖推开来人,简直无法把面前这个满脸尘泥的脏小子和航空科技公司的小开联系在一起,“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跟军队在一起的么?难道他们……”
说到这里,她的一颗心都跟着紧张起来,脸色也开始发白。
“我不知道……”西蒙握着她的手,眼里满是泪,“我出来的时候,军队已经不行了,我看到斌哥……斌哥他……呜呜呜……”
纪暖的心凉了半截,伸手死死的抓着他的手臂:“窦斌怎么了?!”
西蒙涌出两行泪,泣不成声道:“他为了掩护我逃跑……被月升团的人抓住……斩首示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