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闭着眼睛,等待着落水。
“姑娘小心”一双温暖的手搂住了我的腰,将我扶了起来。
我惊魂未定的望着深深的湖水,不禁后怕,回头撞进一双温暖的眸中。
“梁姑娘,你没事吧?”来人正是玄清池。
“玄清公子怎站在我身后,吓我一跳”我有些埋怨着,远远看见站在院门口的的配剑少年灰虎。
“在下方从山下回到宗内,见姑娘在此赏鱼,不忍打扰,却还是冒失了”他谦谦有礼的道。
人家态度如此好,自己脸色有些晒晒的“是梦尘失礼在先,不经过公子同意便擅自入内,还望公子勿怪”微施一礼。
“不知梁姑娘此来寻在下可有事”他温润的眉眼看向我。
“是有一事”将袖中纸张拿出“这是欠公子五百两的借据,请公子过目”。
他双手负后,不见其动作“梁姑娘未免太客气了,你我二人不久便是师兄妹,何必如此见外”。
“就事论事,欠钱还钱,无关乎身份关系,公子肯借银两与梦尘,已是莫大的信任,只是”突然间有些伤感“这次入山大典,梦尘若有命回来,定要好好谢谢公子,若是回不来,那这银子,梦尘怕是要辜负了公子的信任”。
“何必说些丧气话,师叔太清真人可是玄清大陆最聪慧之人,他的徒弟怎会差,你莫要看轻自己,也罢,我便收下此借据,等你凯旋而归”他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将借据收入袖中。
“姑娘即来便是客,不妨进这湖中小筑喝杯茶水”他一手做邀请姿态。
“荣幸之至,如此便打扰公子了”我先他一步,往湖心小筑走去。
站在亭前,我举目望去。
“春归亭,公子为何将这竹亭取名春归,何谓春归”我好奇的看向他。
“春归风沼恩波暖,晓入鸳行瑞气寒。”他朗朗念道。
我兀自愣在原地,是巧合吗?玄清池竟说出了唐代诗人李山甫的诗,这不应存在莫名时空里的诗句。
说话间,那持剑少年端着一壶沏好的茶上前,拿起竹桌上的茶杯,缓缓的倒了两杯,杯中冒起一团团袅袅婷婷的清气,一片片绿叶舒展开来,清香扑鼻。
“好香的茶,这可是绿茶”我端起轻抿了一口,微烫。
“不错,正是绿茶玉露”他用指尖轻轻捻起盖子,缓缓拨弄着里面的茶叶“姑娘若喜欢,便带些回去”。
“不用,不用”我连连摆手,他却是吩咐灰虎下去准备了,我只得连连称谢“那如此便多谢公子了”。
“无妨,一点心意,姑娘喜欢就好”我缓缓喝着杯中茶,冉冉的清气遮挡了我的视线,我寻思着怎么开口。
“素来听霜儿提起公子见多识广,学富五车,不知公子可食过汉堡”我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期待的望向他。
“汉堡,哪个汉,又是哪个堡,在下真是孤陋寡闻了,敢问姑娘此乃何物”?他一脸疑惑的看着我,表情不似作假。
“原来公子也不曾吃过,那真是可惜了,梦尘也不曾见过此物,只是偶尔听见一位游方的先生提起过,说此物是一种面点,食起来甚为美味,梦尘也馋了许久,如今说来连公子都没听过,那当真是遗憾了”我有些郁怀的道。
“原是如此,梦尘姑娘若是喜欢面点,在下以后若得机会下山,定给姑娘带些别的美味”他笑意盈盈的看着我。
我仍是不死心“那公子可知汽车为何物”。
他一脸的困惑“何为汽车,在下只听过牛车,马车,这汽车却是闻所未闻”。
我难掩失望之色“这样啊,我也不曾见过,皆是听那位游方先生所说,那当真是可惜了。”
“哦?以后可莫要说在下学识渊博,今日真是贻笑大方了”他爽朗的笑着。
我眼睛一瞬不瞬看着他“公子可听过冉姓?”
“自是听过,传闻玄真大陆便有一个冉氏家族,威名赫赫”。
“那真是巧了,我有一个同乡姓冉名清池,初见公子自曝名讳,梦尘便觉得格外亲切”。我紧盯着他的眼睛,想从其中看出一丝不寻常的端倪。
“那真是巧了,有机会定要结识你那位同乡”他如是说道,我却犹如一盆冷水泼下,冻得自己四肢百骸都僵硬不已。
“梁姑娘,你怎么了?”他关切的看向我。
我略尴尬的轻咳一声,指着那小筑前面栽着的小白花“我见公子院中四处种着小白花,甚是清新淡雅,不知此花叫什么名字?”我敷衍的随便编了一个理由。
“玉蕊天下树,金闺昔共窥,落英闲舞雪,密叶作低帏,旧赏烟霄远,前欢岁月移,今来想颜色,还似忆琼枝。”他看向我“此乃玉蕊花”。
这是唐代诗人李德裕的诗,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若春归是为巧合,那这玉蕊花呢,怎会事事巧合,他难道是有何难言之隐,我内心又燃起了希望,顿时豁然开朗。
“原是名花玉蕊,当真是美轮美奂,脱尘不俗”。看来此事急不得,只能慢慢来了,过了入山大典再来慢慢计较。
“姑娘若喜欢......”我及时打断他“公子,不可,总不能梦尘空手而来,却满载而归,实在有失礼仪”。
他轻笑一声“那既如此在下便不勉强姑娘了”。
“正是,正是”说话间走来一配剑少年,手中提着两包茶叶。
玄清池接过,递了过来“不成敬意”我接过茶叶,连连道谢。
“时辰已然不早,梦尘便先行告退了”我站起身。
“在下送送姑娘”他也站起身,迎了上来。
“公子留步,梦尘识得路,不劳公子相送了”我客气的婉拒道。
“既如此,那姑娘请便,赎在下不远送”他微扯动着嘴角。
我挥手以作道别,出了清池院。
却不知身后玄衣男子一下蹲坐在竹凳上,双手捂紧了头部,形状痛苦。
灰虎忙上前扶住男子“公子,你怎么了,公子,公子”。
那男子痛不欲生,双手不停得捶打着头部,口中喃喃道“冉清池,冉清池,我的头好痛啊”。
我没有回太清院,而是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布袋,去了山间树林,我要为入山大典做些准备了。
日落时分,刚进太清院,就见蛟珠立在池边等候。
“蛟珠姐姐”我见她回过头看着我,我笑道“抱歉,让蛟珠姐姐久等了”。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却说到“公子要见你”。
咧的大大的嘴角突然垮了下来。
她三两下带着我过了八卦阵,我即使走的很慢,这长廊还是很快便走完了,我心里多少有些怕师父若是知道我没练剑,而是偷跑出去,会不会很生气啊。
一进院子,便看见黄昏日暮中,一白衣翩翩,身形修长的男子立在桂花树下,缓缓的翻动着手中的书页,清风吹起几丝墨发,也吹落了金色的桂花,正落在男子的头发上。
我一时被这绝世风华看呆了眼。
“去哪了,还不过来”他清冷的声音传来,听不出话语间的任何情绪。
我却有些怯怯的走过去“师父,徒儿只是去还东西了”,我不敢抬眼看他,却一直感觉一道目光落在我头顶。
许久,他轻轻一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