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尔康和杜衡去书院的食堂寻找食物,只见食堂的灶台上正在用砂锅熬粥,粥已经熬得色白汤粘,稠稠糯糯,看上去就非常的好喝,两个人不免有些眼馋,食堂的食盒中还有几个馒头,丁尔康和杜衡还是很有分寸地一人拿了个馒头充饥,没敢贸然去喝那熬得洁白似玉的米粥。
拿上馒头的他们回到了客房,配上丁尔康母亲腌制的萝卜咸菜,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杜衡边吃边和丁尔康说道:“你说阮院长是不是反而更像是稽康的后代呢?你看书上写着魏晋时期的大众偶像都应该是肤如凝脂、唇赛点朱、面似月下白玉,腰赛风中扬柳、还得体溢芬芳,这听起来就有些奇怪,好像要当一名魏晋的美男,首先你要白,最好比女人还白,比玉还白。其次还要有体香,这样的男人还是男人吗?”
“阮院长除了不香,其他条件完美的符合了魏晋美男的标准,我若是女人我也会爱上他。”
丁尔康嘴里嚼着馒头,嘟囔着回道:“魏晋不是光美男哦,就比如稽康,虽然长得很美,但他并不是靠美名流传千古,他的才学,风骨,品质才是后人更看重的东西。就比如陶渊明,并他不在乎“礼服遂悠”,隐居田园便觉自在,“凯风因时来,回飙开我襟”,听起来就很舒服;活着穿什么都无所谓,更何况死后呢?于是他说“裸葬何必恶,人当解意表”。这种境界估计才是真正的魏晋风度呢!”
杜衡听了后,附合着说道:“
因此,想要直接成为最终境界的魏晋美男,那你要先准备好几件破旧的衣服,还有几句够平淡洒脱的诗句,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你的心境;如果心境未到,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的好。桓温第一次北伐驻军灞上的时候,穿着破旧衣服的王猛就来到营里,一边抓身上的虱子一边跟桓温谈天下。想要谈笑风生,扪虱而谈,关键还得在于自己有才华,能说得头头是道;要是你穿得破破烂烂如同世外高人,面对局势却说不出一二,那你抓耳挠腮的样子可就不那么雅观了。所以想要穿越回去当名士,最最重要的,还是要提升自身的文化水准啊。”
丁尔康听杜衡夸夸而谈了这一堆,很是兴奋,他用手轻轻地拍了下杜衡脑袋,说道:“子美兄,经过这几日的艰苦历程,长进真大啊!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杜衡受了丁尔康的一拍,顿时手抚着脑袋“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边叫边说:“说就说,动啥手,想趁机占我便宜吗?”
丁尔康赶忙跑了开来,他生怕杜衡还击,边跑边说道:“主要是太开心了,子美兄从来没有如此高的觉悟,今天竞然能说出这么高大上的东西,我当然要为你庆祝下了。”
杜衡一听也跑了出来追丁尔康,两个人打打闹闹十分开心。
紫竹林边的阮哲正扶着稽雪依在散步,他们边缓缓地欣赏着紫竹边聊天,稽雪依问道:“你说那会的人为什么都那么喜欢竹子,它既无花可赏也不香气四溢,为啥那么多人喜欢呢?”
阮哲也扶着稽雪依的手边回答道:“自然是竹子的风骨了,它经冬不凋,且自成美景,刚直、谦逊,不亢不卑,潇洒处世。苏东坡的“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竹对苏东坡来说,竹比每天必须的食物都重要了。李贺的“无情有恨何人见,露压烟啼千万枝。”把情与恨的感叹用竹写了出来。范成大的“船尾竹林遮县市,故人犹自立沙头。”则在竹中写出了含泪的离愁,让人感觉那绿竹也有着一分与人相同的离愁别恨。更别说咱们的先祖们,他们寄情山水,以竹为友,以竹为师,不苟同,不同流合污的精神多像竹呀!”
稽雪依听后也欢欣地说道:“所以我一看到竹子,都觉得浑身有劲了呢。”
阮哲一听忙接着话说道:“只要你喜欢,我天天陪你来赏竹,如何?”
稽雪依没有接茬,只是入神地盯着竹林看,眼睛里仿佛有泪花,阮哲还是很兴奋地和稽雪依说道:“今天凤台府来的那两个学生,娘子怎么看?”
稽雪依缓缓地说道:“我觉得他们很好啊,多像年轻时侯的你。那时候你也是这样说走就走,说喜欢什么就一定要去追求。年轻真好!”
阮哲也是深有同感,他也曾年少轻狂,也曾鲜衣怒马,只是现在他更多的是享受当下,能过好眼前每一天的日子他就很满足啦。更何况稽雪依的身子不好,他只盼着夫妻两人能健康地度过每一天就足矣!
想到这儿,阮哲更紧地扶住了稽雪依,柔声说道:“你不是饿了,粥估计已经熬好了咱们回去吧。”
稽雪依轻声说道:“走了一大圈,肚子还真是饿了呢,回家喝粥喽!”
阮哲一听稽雪依像个孩子似的说话,更是开心,连走路都觉得轻快了。
回到书院,小廝已经把粥凉在了灶台边,温度正好,还准备了一碟小菜。
阮哲和稽雪依一人一碗稠稠的白粥,阮哲不时地偷看稽雪依,稽雪依慢条斯理地喝着粥,故作不知,耐不住阮哲一直偷看,她终于忍不住了,轻声叱道:“不好好喝粥,一直瞧我干嘛?”
阮哲直勾勾地盯着稽雪依说道:“娘子,你真好看。”
稽雪依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阮哲额头,说道:“看了这么多年还没看够吗?我可是快四十的人了,还能好看吗?”
阮哲痴痴的说道:“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变,永远是我只有十八岁的雪妹妹。”
稽雪依听了后激动的握住了阮哲的手说道:“你也不老,永远是我二十岁的阮哥哥!”
阮哲也是紧紧地握住了稽雪依的手,夫妻两人都盯着对方,恨不能把对方看进骨头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