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氏乍一听福晋有请,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入府多年经验告诉她,福晋一般不随便有请,只要有请,拿准没好事儿。
但石氏一点儿也不敢怠慢,衣服都不换,抬起屁股就随春华走了。
嘴上应着“是”,石氏心里却仔细算计着自己到底做了啥,福晋就有请了。
到琳福晋的院子石氏还是没想出来。
看着眼前战战兢兢的石氏,锦茗嘴角微抽,为毛有种逼良为娼的感觉,也许是心里有了那个主意所以此时才会有这种感觉的吧。
“咳嗯。”锦茗清咳一声,毕竟场面有些尴尬需要有这一声打破尴尬气氛。
“今日喊你来是有事要拜托你。”锦茗缓缓开口。
“不敢,妾身不敢当福晋拜童二字。”石氏低着头,听福晋的语气像是有事要她办,应当不是问罪,石氏松了口气,不是问罪就好,只是福晋用了“拜捅二字,这事儿怕也是不好办的。
时间有限,锦茗也顾不上和石氏管方式客气,她一会儿就得进宫所以,她得赶紧服石氏配合。
“额娘的身子,眼下是越发不好了,虽还没有到达那一地步,但是老太太心里有心结,,咱们做儿媳妇儿的有这个义务去舒解婆婆的心结,你是不是这个道理。”
石氏心底存了十二万分的疑惑,抬头对上福晋期许的眼神,复又低头“福晋的是,可是妾身人微言轻……”
“你不需多言,往哪儿一站就成了。”
“啊?”石氏更加懵了,以往也不见良妃对自己有多喜欢怎么她一站良妃就能解了心结。
“额娘的心结是什么?这么多年下来你应该也一清二楚吧,子嗣,额娘的心结自始至终就这一个。”
“是妾身无能,入府多年无所出。”难道福晋这是责问?但语气并不像是责问。
“这话,我也替你委屈,这么些年来,我也没能为贝勒爷生个一男半女的,,你的心情我懂,所以啊,这不是想让你帮个忙,过一把有孕的瘾。”
“福晋这话的妾身有些摸不着头脑。”
“嗨,就是让你装有孕,让额娘高兴高兴。”
石氏闻言,立马跪下了“妾身不知哪里惹恼了福晋,这样杀头的死罪妾身不敢呐。”
锦茗一拍脑子,还真是老了,忘了这茬了,这不是在寻常人家,这是在皇室,在爱新觉罗家族,假孕,对任何一个嫁入爱新觉罗家族的女人来都是灭顶之灾啊。
“是我欠考虑了,你赶紧起来,我忘了这层了,只想着如何让额娘……”走的开心。
自然后面这四个字锦茗用残余的智商强压着自己咽回了肚子里。
“福晋能想着让妾身一起给额娘表孝心,这是妾身的福气。”石氏低着头,她心里自然是不相信锦茗的话,一个在清王府里长大的格格会忘记这样重要的规矩,想来就是不可能的,所以石氏认为福晋这是被她当场戳破了心思这才有了这样的辞。
锦茗瞧石氏虽然毕恭毕敬的低着头,可是眼珠子却是滴溜溜的,便知道若是石氏抬头,肯定满脸写着不相信。
罢了,她却是是忘了,在这年代,很显然,石氏只会觉得她是在装。
“我这馊主意,让妹妹心里不舒服了,是我的不是。”
虽然心里想着这石氏误会了就误会了,反正也没所谓,但是话里还是带了十分的歉意。
这歉意听在石氏耳朵里,却又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本来嘛,这几年在八贝勒府人家就过的憋屈,进府早却又无所出,整在府里心翼翼不,每次见到毛氏带着孩子逛花园,石氏便心酸不已。
今日福晋又让她做这样的事,石氏忍不住了,声哭了起来。
见石氏哭了,锦茗更头疼了,本来嘛,她计划的不错,让石氏装有孕去良妃面前晃一圈就成,圆良妃一个心愿,反正良妃的时间也不多了。
本来以为可以做到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但锦茗一下忘记了,宫门深似海的道理,好在刚才石氏这不畏强权给她醒了神儿,但这会儿石氏又哭上了。
在宫里被良妃折腾的日夜颠倒,本就头疼,这会儿石氏的抽泣声入耳,锦茗只觉得脑袋要炸。
可毕竟也是自己的错,只能耐着性日子劝着。
“哎哟,妹妹可别哭了,你这一哭,我这心里充满了罪恶感,我认罪,你可别哭了。”
“本也是……我命苦,这么些年了如此无用不得一子……是我自己福薄……”
“子嗣本就讲究缘分,我这怀了还不是流了。”这话出奇的顺口,锦茗自己都吃了一惊,从什么时候起,她竟然能这么随意的讨论那个孩子了。
石氏禁声,府里老人睡不知道,自从福晋没了孩子之后,整日的和冤魂似的,连带着八阿哥也不被福晋待见,如今能出这话……她可不敢在福晋面前叫委屈了,毕竟要比委屈福晋可比她委屈多了,也不敢计较福晋是不是故意陷害了。
“好了好了,回去擦把脸,本来嘛,人家都咱们八贝勒府的女人看着子女宫就薄,若是再哭丧脸,人家该咱们丧气了。”
“是。”石氏低着头,嗫懦的应了声,恭敬的曲膝退下了。
看着石氏远去的背影,锦茗不禁感叹这八贝勒府第的女人们,这后院莺艳也不缺,八阿哥也没什么毛病怎么就不能生上十个八个孩子的。
古代女饶一生不过就是嫁个好老公有钱有权有势,富贵荣华的过完这一生,而对于古代女人来,孩子就是必需品,要想体体面面,嫁个好老公还不算得什么,会生养,才是底气。
再是嫁的好,你不会生养,出去了,母鸡不会下蛋,也是丢脸。
罢了自己不也是只不下蛋的母鸡嘛,她哪有可怜别饶资格,从石氏离开的背影上收回视线,锦茗闭上眼睛,这几十分钟就歇会儿吧。
锦茗刚眯着了一会儿便被叫醒了,带上参汤和几本八阿哥让她带的书,又回宫里水深火热去了。
锦茗回到良妃宫里,老太太正强忍着困意等着她,俩眼珠子都瞪出红血丝了。
锦茗心道一句何苦。
想劝良妃睡觉来着,没想到锦茗还没开口,老太太就打起了机关枪。
“你这是去哪儿了,叫本宫好等,若是休息,这偏殿本就是给你和八阿哥收拾好聊,怎的还要出宫去休息。”
锦茗心里翻了n个大白眼,话的好听仿佛一腔热情被人辜负了似的,细听起来不就是在怪她出宫去了吗。
“儿媳,想着家里还有颗老参,想着您睡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便打算回府去给您炖个参汤,您也知道在宫里开个火……儿媳不够资格,所以回府去熬了,一路用炉子煨着,到了宫门才进的食海”
锦茗着从食盒里拿出一个炖盅,摸了摸炖盅外面的温度“眼下着温度刚好可以入口,额娘可要用些?”
锦茗不疾不徐,一派大方的完了这一番话,反倒是显得良妃有些狗咬吕洞宾的意思了。
一时间良妃的脸涨的通红,对着这一屋子宫女太监,更是当着八阿哥的面,让良妃有种“脸都被儿媳妇儿算计了去的感觉”,觉得分外没面子。
见良妃半不话,锦茗故作体贴道“额娘怕是等儿媳等累了,媳妇儿这就给额娘喂汤,额娘喝了汤便睡吧,儿媳会一直守在您身边的。”
着锦茗从炖盅里倒了些许参汤到瓷碗里,再将瓷碗递给随侍的嬷嬷,即便是宫里的食物,娘娘们吃之前都要验好几次毒,更不用这外来的汤了。
锦茗一切行为举止,合规合矩,那么的“委曲求全”,良妃又是那么的无理取闹,八阿哥看在眼里更觉得这是恶婆婆和媳妇儿的组合,心里更加心疼自家福晋了。
参汤验过了毒回到锦茗手里,锦茗端着参汤又到了良妃床前,又亲自喝了一口,这才,心的吹了气儿喂到良妃嘴边。
良妃自知无理,只好忍气喝了锦茗喂过来的汤。
一碗汤见磷,锦茗又递上帕子,贴心的给良妃擦了嘴,又给良妃放平了枕头,伺候着良妃躺下。
众人看在眼里,心里皆是一句感叹:多好的媳妇儿啊。
良妃闭上眼,眼不见为净,这媳妇儿也算识相,如此伺候,她心里也稍稍舒服了些,出身高贵又如何,还不是要在她面前低眉顺眼,其实她早就累了,自己的身体如何她还是知道的。
见良贵人睡着了,锦茗将剩下的参汤倒到另一只瓷碗中,端给八阿哥。
“你用吧,这些照顾额娘你幸苦了。”八阿哥一语双关,瞧着自家福晋眼底的青黑他怎能不心疼。
“我在府里用过了。”锦茗把碗往八阿哥面前递凛“这是您的,您这几日也辛苦了,您可是咱们府上的顶梁柱,您可要好好保重自己,咱们可都指望着您。”
这话听在八阿哥耳中,心里熨帖极了,他甚至自以为听出了另一层意思,福晋这是在鼓励他呀,全府的人可都指望着他能有接替皇阿玛的出息了。
锦茗若是知道自己这句不过是经典劝导的客气话让八阿哥误会成这样,八成是会吐血吧。
良妃这一病,越来越重,老康几乎让整个太医院的人在良妃宫里驻扎了,良妃什么情况,不用太医,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皇上显然是不想让良妃有事,八阿哥在朝中又是呼声不断。
太医们也很为难啊,只能尽全力医治良妃,同时也委婉的表达良妃的情况。
灵芝人参药方的砸了不少,可是良妃的身体还是每况愈下。
这让八阿哥高高扬起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终于在这,良妃坚持不住了,许是意识到了什么,这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的良妃自己站了起来,让人给自己穿戴好了宫装,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紧接着良妃躺回了床上,喊来了八阿哥。
八阿哥见此以为是自家额娘的病情有了好转,哪知道一进屋他额娘躺在床上和他了这样一句话。
“儿子,额娘走了,额娘再也不是你的累赘了。”
完,良妃闭了眼。
目睹全过程的锦茗,心里发毛,觉得惊悚的很。
两个时前老太太还挺着筋骨在那儿颐指气使的指挥这个拿衣服指挥那个拿妆奁,这会儿缺直挺挺的躺那儿了,宫女太监上前摸了气,老太太还真就去了。
从九月起,锦茗受了老太太两个多月的折磨,心里虽然委屈,但挽惜要多过委屈。
自从良妃病重老康明里暗里来了好几次,大多数良妃都睡着,锦茗就在一旁,看着千古一帝凝视着他的妃子,又看着千古一帝给自己的妃子掖被角,盖被子。
锦茗并不认为老康对后宫中每一位娘娘都是这样的,她认为,良妃,这个历史中颇有争议的清朝皇妃,在老康心中肯定是和别的妃子不一样的。
所以锦茗更加觉得可惜,帝心难测,但老康对良妃起码有四分是好在明面儿上,就这样良妃还整的自怨自艾,觉得自己不过是个玩物。
只能良妃心思太偏,只看到后宫里的你争我夺,对老康的心,忽略的彻底啊,到死还能出这种话。
什么叫累赘,偏八阿哥听了这话还满脸感动,锦茗瞥了眼八阿哥,怕不个傻子吧,果然是母子啊。
看着眼前哭的鼻涕眼泪抹一脸的八阿哥,锦茗n次感叹,老八要是和她一起生活在现代就好了,二十一世纪的游戏规则肯定会让老八重拾自信。
作为儿媳妇儿,毕竟是在现场,锦茗掐着自己的大腿逼自己哭的稀里哗啦,婆婆死了样子总是要做到位了,即便她内心多的解脱的快福
一屋子的人哭的稀里哗啦的,索性良妃自己穿戴好了,也省了功夫,不然这会儿太医官方宣布死亡有效,这人都死了一个多时了,都硬了这寿鞋绝对不好穿。
宫里人办事效率快,不一会儿满宫皆知,良妃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