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的压抑,以对面的人为原点,呈直径式扩张。置身其中的虞归晚,依旧安稳的坐在哪里,此时也只有她自己知道,现在的她是多么的想要逃离这里。
她的人生很简单,简单到只有妈妈、只有哥哥、只有外婆。所以在她十六年的人生里,第一次接触到她人生中的意外,这个意外正是她现在想要竭力避开的。
内心忐忑的虞归晚,忍不住紧了紧长裙的下摆,面对着眼前人,虞归晚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像是只孔雀,被剥掉了华丽的羽毛,丢在了观赏者的面前,从外表到内心丝毫没有秘密可言。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煎熬了。
终于,门外响起了磁卡声,房门由外打开,只见禾清身后跟着一位推着餐车的服务员。
“尤先生好。”
训练有素的服务员依次把餐车上的食物摆在了餐桌上,便退出了房间。
虞归晚打量着站在一旁的禾清,眨了眨眼。单单只是体格就能足足装的下两个自己,更不要说连衣服都掩藏不住的大块头的肱二头肌。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被虞归晚盯着的禾清,有些无措的看向坐在一旁的二爷,在那戏谑的眼神下,发出两声低沉的咳声,只见被惊扰的小姑娘与自己对视后,小鹿般的眼神瞥向了别处。
“咕噜噜噜·····”
两道目光同时望了过来,好像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虞归晚,被自己尴尬的只得鼓起腮帮子,隐藏着因臊意惹红的脸颊。
站起身的尤正修,三四个大步便走到了餐桌前,回头望了一眼就差把脖子塞进肚子里的小姑娘,忍不住勾了勾唇:
“过来吃饭。”
男人的话被虞归晚当作命令一般,很是听话的起身,越过站在一旁的禾清时,头不自觉的又低了下来。
手里依旧捧着茶杯的虞归晚,来到了尤正修的身边,还不等坐下,便听到头顶上的男人开口道:
“去把鞋穿上。”
此时的虞归晚,尴尬的再也说不出话来,低着头嘴巴都没有张开,声带震动闷声道了一句:
“嗯。”
头也不回的朝卧室跑出,行至半途中,又跑了回来,放下手里的茶杯后,一阵风似的扎进了房间里。
丢人!丢死个人了!
丧气的坐在床边的虞归晚,被自己气到眼睛都泛起了红,不想被人看轻,尤其是不想被外面的那个人看轻,自己却偏偏不争气。
“叫你不争气!”
抱怨的同时,还不忘朝自己的肚子上拍了两下,似是把所有的怨气都归结到了那声咕噜叫上。
一刻钟后,再次从房间里走出来的虞归晚,从走廊里探出了脑袋,环视一周后,终于舒了口气,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向餐桌。
打开面前的食盅,里面盛放的是白粥,白粥的上方撒了一层糖桂花,桂花的香气弥漫了整间屋子。舀起满满一勺放进嘴里,抿着的嘴终于裂开了,大口大口喝着白粥的虞归晚,在这个没有人的房间里,一滴又一滴的泪落进食盅里,混着白粥又被她吃进了嘴里,即便加着糖桂花,但嘴里的白粥还是变了味道。
宛如现在的她,又涩有苦。
酒店咖啡厅·····
“父亲刚刚联系我了,老爷子那边应该是等急了。”
禾清望着坐在对面的尤正修,等待着他的吩咐,只见那人,不疾不徐的拿着小汤匙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食指磨砂着杯沿,禾清沉默了,因为这个姿势代表着此时的男人正在沉思。
“禾清,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尤正修的话让禾清微愣,恢复了以往的严肃。
“看来,您已经想好了。”
放下小汤匙的尤正修轻声一笑,目光如炬般的对视着禾清:
“禾清,你从小便跟着我,你知道我是唯物主义者。
但这次,我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