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阿虞,我们还是走到了一起!
从小你便喜欢跟在我的身后,踩着我的影子。
那时的你,像个顽皮的孩子。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我的身后没有了你?
原本不曾分离的两个影子,怎么就变成了我一个人?
我那些原以为可笑的心事,原来并不是我一个人在坚持。
可我知道的太晚了。
我情愿你忘记我、甚至恨我!
我情愿你的记忆像鱼一样只要七秒钟。
可你偏偏在回忆里乞讨了一辈子。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傻。
阿虞,
把这辈子忘记了吧,忘记我的样子。
像鱼一样忘记痛和烦恼。
阿虞,
我会记得,记得你的样子。
像云一样记住风的拥抱。
阿虞,
下辈子,换我找你,好不好?
阿虞,
下辈子,我们不要再错过了!好不好?
阿虞,
对不起。
不曾离开的双手,像是安慰怀中的孩子一般,久久不愿放下手心里的那尾美人鱼,尤憬怀昏黄的眼神中映着白玉的清明,一片释然。
“老四,我想见见她!”
内心早已如小河流水般平静的尤正修,淡然的开口道:
“她,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尤家人普遍的一个特性,不管遇到什么事皆是一副沉着淡然、不急不躁。
所以此时病房中,尽管有太多的不解,却没有一人打破此刻的寂静。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特护病房里的护工不时的观察着病床上的人儿,不敢放过任何的风吹草动。
时间指针慢慢指向十点,再次查看的护工,见病床上的人依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叹了口气,摇摇头离开了病房。
咔嚓···
放在薄被外的手,微不可察的抽动了一下。
风透过窗。吹动着纯白色的窗帘、吹散了花瓶中的小雏菊。
花瓣飘飘摇摇,最终落在了躺在病床上的掌心中,被绷带缠绕着的手腕纤细到可怕,没有一丝血色的手掌心,静静的落下的那枚花瓣,犹如平静湖面的一朵睡莲,点缀了时间,惊艳了岁月。
推着轮椅一步一步靠近的尤正修,静静的望着。
没有人出声,怕是惊扰了这一室静好。
“六岁前她生活在福利院。
六岁之后她来到虞家。
九岁时,妈妈车祸去世。
十一岁时,哥哥为救别人,意外死亡。
十六岁时,外婆也离开了。”
虞归晚十六年的人生,被尤正修平淡的叙述,可谁知道他的内心泛起的酸涩,足足要把他吞噬。
泪,无声的话落。顺着眼角没入了一侧的发。
修长的手指,略带暖意,动作轻柔的抹去沿路的泪痕。
“我们不曾参与她的人生,无法知道她的过去,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人把悲伤演绎到了极致。
世间有太多的不公平,当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首先会想到的,便是公平与不公平,但都已经遇到了。
生活把她打磨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可是她才十六岁,不是吗?”
风来,满室幽香,背对着窗的尤正修,携光而来:
既然你的生命中没有了光,
那我便做你的太阳。
泪,似乎找不到它的尽头,就这么一滴接着一滴顺着发,落到了枕头上,片刻便晕染了一片。
“外婆!”
干渴的嗓音,宛如一条濒临死亡的鱼,渴望着大海的温润。
右手握成拳的尤正修,伸出拇指抹去了最后留下的泪痕,浅笑梨涡:
你好,虞归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