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绯荷在林府的闺房。房中的烛火早已点亮，把房中映出一片暖融。

“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林绯荷怯怯地挪开了一些，让自己不会离桃染太近。

“怎么不好好说话了？”桃染做出一脸不知所以然的表情。

“我们这氛围……怪怪的……”林绯荷环视四周，看到了二人的影子映在床靠的墙上，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小绯绯，你看待事物，可要看到实质才是。”桃染轻松地勾着唇角，倒像是很享受现在的氛围。

“实质？”

“你不过就是和一棵树在一个烛火摇曳的房间里罢了。有何氛围可言？”桃染很坦然地又搬出了他自己是树的理论。

林绯荷又瞥了一眼墙上二人的影子，“你又不是普通的树。你是树妖啊。”

桃染听着点了点头，又兀自摇了摇头，“可实质上，我不就是一棵树吗？有何不对？”

林绯荷知道，再跟桃染讨论这个问题，是没什么意思了，他肯定会千方百计地绕回去，就像把她领进了死胡同一般。“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她在床边坐得端正，努力让自己与桃染保持一定的距离，毕竟多次与桃染距离靠近的经历告诉她，一旦与他太过相近，心就会被扰乱，然后就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了，“你方才说，要我乖乖的。是要让我帮你做什么事吗？”

“不是帮我。而是要答应我。”桃染脸上漫着的浅笑轻轻收回，听着平淡的声音却带着一份严肃，“离开天清门。”

“嗯？”

“你有妖的血统。这事，要是让天清门发现了，对林府来说，才会是灭门之祸。人向来仇视妖，你的存在已是违反了这人世的世道伦常，天清门若是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更何况，你如今只是修习简单法术，或许还能瞒得过天清门。若假以时日，你修习到更高深的法术，你觉得，天清门的人还能看不出来？”

“你说的，我也有想过。只是，舅舅舅妈本就是想打发我才让我去天清门的。我要是自请离开天清门回林府，舅舅他们肯定不同意的……”林绯荷无奈地扁了扁嘴。

“只要你答应，我自有办法。”桃染的嘴角又轻轻扬起。

“什么办法？”

“你舅舅舅妈嫌你赖在林府烦。又不是只有打发你去天清门一条路……”

林绯荷想了想，不明其意，“那还能打发我去哪？”

“女大当嫁。去天清门尚有学成回府的时候，要是嫁出去了，就像是泼出去的水，一了百了。”桃染看向林绯荷，得意地挑了挑眉。

“嫁人？”林绯荷惊讶得不知该做何反应了。

桃染郑重地点点头。

“不要！”林绯荷使劲摇头，“舅舅舅妈能让我嫁到什么人啊？”

桃染得意地勾着唇角，兀然把身体向林绯荷挪近，“嫁我，可好？”

“你……什么意思？”林绯荷对这个神转折是措手不及。

“怎么？你不喜欢我？”桃染的手已悄悄抚在了她的下颌，轻轻托起了她的脸，让她完全沦陷在他柔情似水的双眸里。

“喜……喜欢……”

“既是喜欢，那就与我一起，有何不好？”

“好……好是好……只是……”林绯荷觉得自己紧张得嘴巴说话都不利索了，“只是，我觉得我，还不够了解你……”

“哦？”桃染暧昧地把脸凑近，几乎都能碰上彼此的鼻尖了，“你还想了解我的什么？”

林绯荷紧张地猛咽了几口唾液，心扑通扑通地直跳，“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唔……”桃染微微眨了眨眼，“那小绯绯，你又喜欢我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特别开心……”

“那我一样。”桃染欣然一笑，漫出来的无限温柔直直融化着林绯荷的心，“说不上什么，就是喜欢，觉得你很好，想拥有你，想把最好的都给你。”

林绯荷羞涩地微扬红唇，衬着满房的烛光，她两颊的绯红宛若晕开的胭脂，美丽却又不失清澄。她微微垂下眼帘，眉眼间尽是女子的娇羞，让桃染看得好生喜欢。“那你可想好了。我可不是普通女子。我的秘密，要是被发现了，可能会给你惹来麻烦的……”

“那你可是太小看我了……”桃染恬淡地微笑着，柔情中挟着几分云淡风轻，“我碰到过的麻烦，甚至杀戮，可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你无须替我担心。”

“你都遇到过什么了？”林绯荷听着桃染这话，似乎是有什么内涵在里面。

“那可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而且这故事的情节并不美好。说了倒是影响了你我这般浓情蜜意的气氛了。”桃染柔和而温润的言语，总有一种让林绯荷魂牵梦绕的魅力，“改天再与你说，可好？”

“好……”林绯荷在他的攻势下似乎只有顺着他的意思的想法了。

桃染勾起的唇角上扬得更肆意了，“你可还想要了解什么？”

“好像暂时……没有了……”

“无妨。只要是小绯绯想了解的，我都愿意坦诚。任何时候都是。”肆意扬起的嘴角，柔情魅惑的语言，这一刻的桃染着实是一只妖，一只足以把林绯荷的三魂七魄都勾走的妖精。

林绯荷觉得自己已深深陷入了桃染的脉脉温情中，动弹不得。

“小绯绯这算是答应了？”

“嗯？”

“那，小绯绯，你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

“表示什么？”

“你喜欢我。不是乍见之欢的那种喜欢。”

林绯荷紧张得倒吸一口气，“这……怎么表示？”

“怎么表示，都可以。”桃染说得轻声细语，轻柔的话语却宛如一株攀援的藤蔓，紧紧缠绕着林绯荷的心。

“那……你把眼睛闭上。”林绯荷仰着泛红的脸，望着他的眸，有点惶然地呡了呡嘴唇。

桃染的嘴角上扬着，灿若星辰的眼眸缓缓被眼帘遮掩。

如闪电一般，林绯荷吻了他的唇。然后，是慌张的推挪。桃染感觉她从他近在咫尺的身边挪开了一些。待桃染缓缓睁开眼，只见林绯荷双手掩面，姑娘家的羞涩之意尽在不言中。桃染笑了，他稍稍挪动，又紧贴着她坐着，轻轻把她掩面的双手拉开。

烛火晕染中的她，纯净而清澈，宛若无瑕的白玉，又宛若清丽的明珠。“无论以后如何，我都会守护你，护你周全，给你幸福。”桃染情不自禁地吻了她的额，她的鼻尖，她的唇。她是这么美好，他只想把她捧在心头，从此心里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