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虚谷异话
在两千年前,轻舟界曾经疯狂流传着一篇由无名氏撰写的话本——《虚谷异话》。
书中虚构了一个地处中陆的庞大家族,二十三名来自四面八方的修行者在半路结识,一同商量准备去投奔这个家族。
但是众人在东陆误入了一个秘境,到最后只有四个人活着出来抵达了中陆。
这本书花了大量笔墨描述了二十三人在秘境里看到的一切,在作者笔下,秘境里拥有最恐怖的异兽与最考验人心的试炼,除却这新奇的故事情节,还有一点格外惹人注意。
那就是书中出现了许多隐射现实中关于各家族宗门内斗的情节,还有各种各样人名地名的谐音,这在轻舟界掀起了轩然大波。
究竟是何方神圣,敢在一片盛世祥和之景下写出这般讽刺的文章?
各方势力全力出击,搜寻三个月仍是找不到写出这本书的人。
无法找到《虚谷异话》的作者,他们只能把矛头对准小说本身。
在搜寻结束后的七天时间里,大大小小各种形式的《虚谷异话》皆被焚烧殆尽,可这样更是助长了舆论的火苗。
千万人千万张嘴,《虚谷异话》在朱口白牙中死而复生。
与此同时,书中二十三人主角团的原型,轻舟界榜上二十三位大能凭空消失。
霎时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有人说,《虚谷异话》是预言之书,二十三位大能只会回来四个。
而后来也的确证实了这一点。
书里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寻着四位幸存者留下的线索,人们由此发现了这个秘境。
它就是之后闻名天下的九华迷津。
卢宣有幸见证了这段历史,吃着百家饭长大的她,打小就熏陶着巷口文化,自然对这本书的情节了如指掌。
而镇雨都的诡异场景,她曾在书中见过。
《虚谷异话》第二十九篇,红疤魔的堕落仙境。
卢宣叹道,被关在冰棺里两千年,不只是自己的剑,脑子竟然也迟钝了。
看来镇雨都的情况和书里那些人经历的一模一样,都被堕落仙境同化了。
现在在她背后趴着的,就是书里三大异兽之一的吻露卷,因喜好带着口水亲吻人类躯体而得名,长相酷似一坨被水打湿的巨大的白色棉花。
虽然看似无害,《虚谷异话》里的那二十三人可在它身上栽了不少跟头。
吻露卷喜欢安静的环境,尤其喜欢在这样的环境下玩各种各样的游戏。
若是与书中情节一致,那么,贺洞仙,空光子,鸿驹,三个人应该是被划分开送往了不同的地方等待游戏开始。
但目前她最要担心的是她自己。
异兽还一动不动地趴在卢宣背上,压住了她的剑,并且让她的身体无法动弹,而且卢宣刚才伸出来试探的那只手已经被吻露卷的口水给麻痹了。
这便是吻露卷让她害怕的一点,还没有出手打就已经被敌人克制住了。
书里没有过多描述吻露卷的能力,只说它的游戏会摧毁人的心智,但没有提到异兽本身有什么残暴之处。
僵持了许久,周围的人群开始散去,街道变得空荡荡。
远处站着一匹高大威猛的枣红色骏马。
吻露卷慢慢滑动着身体从卢宣身上下来,然后以极大的力气推着卢宣走向马的方向。
这是要她上马。
卢宣警惕着,脑海里飞快地闪过《虚谷异话》里所有吻露卷玩过的游戏,但是没有找到相关的信息。
见她没有动作,吻露卷又推了卢宣一下,看起来异常温顺且耐心。
卢宣深呼吸后道:“我可以不参与吗?”
吻露卷停止了推动的姿势。
在卢宣疑惑之际,突然一阵刺耳难听的高音似浪潮一浪接一浪朝她奔涌而来。
咚——
咚——
咚——
如尖锐的长针刺穿耳骨,如密密麻麻的游虫钻入脑中。
卢宣睁大眼睛扶着她的脑袋,强烈的冲击感让她站不住脚跟,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神志模糊间,吻露卷呜呜地叫了一声,魔鬼般的音攻终于停止了。
还没等卢宣缓过来,它便再次推着她前进。
这次卢宣不反抗了,不止是身体,她现在连灵魂都无比麻痹,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送到了马背上却无能为力。
在经历吻露卷口水的再一次洗礼后,枣红马长嘶一声,驮着精疲力竭的卢宣哒哒哒的跑远了。
在吻露卷看不到的地方,卢宣负在背上的剑不停颤抖着。
马背上的人跳动了一下眼皮。
“萝木鬼。”
“在。”
......
另一条铺满蓝色花瓣长街上,贺洞仙直接被扔在长街的白色尖锥塔塔顶。
冷风吹拂着她的面庞,舞女对她的施法力度太大,贺洞仙到现在仍是昏迷不醒。
高空中,几只拥有灰蓝色长尾羽的尖喙大鸟盘旋在她头顶,好似在扮演着监视者的身份。
......
鸿驹在一张黑色的大床上醒过来,他察觉到这是陌生的环境,立刻起身皱着眉观察着周围的场景。
这里好像是一座宫殿,顶部连同墙壁是一副完整的用色十分华丽复古的立体深浮雕壁画,繁复的线条与图案极尽工匠所能。
这是他头一次在这里看到这么丰富的色彩。
壁画的内容也很有意思。
里面讲了一个故事,说一个城主正值青年,突然有一天他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衰老,但是无论他找了多少大夫喝了多少药,怎么求神拜佛都没有用,在半个月后既痛苦又不甘地死去了。
鸿驹暗忖,壁画和他应该没有多大关系,应该只是宫殿的装饰,他被人带到这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他开始在宫殿里转悠起来,殿门紧闭着,凭他一己之力无法打开。
距离大床的不远处,鸿驹在大殿高台上发现了一把镶金戴玉的座椅。
座椅正中是一封白色的信。
这是给他的吗?
鸿驹犹豫着,拆还是不拆?
现下大殿里只有他一个人,除却无声胜有声的鲜艳壁画,殿内四壁只有燃烧着白色火焰的玫瑰挂灯。
还是拆吧。
这种情况,很大可能是神秘人给他设了一个局等他来跳,不拆的话他永远无法走出去。
信封打开了,一张光滑的硬纸被抽出来。
鸿驹缩了一下瞳孔,殿顶华丽的挂灯直直的照射进他眼中。
纸上写着:
你就是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