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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相依为命

卢宣已经望着这边许久了。

不想让她起什么怀疑,贺洞仙伸出手臂把圆球残破的器件拢在一块儿,装了个麻袋放进了玉佩里,而后拍拍身上的灰尘起身对卢宣道:“这东西挺蹊跷,一个没有生命气息的东西能语人言,也许在里面能发现什么线索。”

卢宣点头,心思明显没在这一边,她道:“现在不用但心被偷袭了,我们去看看那些冰棺吧。”

解决了贺洞仙的忧虑,现在应该解决一下她的问题了,那种冰棺,到底是为什么能把她关上千年?

贺洞仙与卢宣没有一起,卢宣选择了一个离她比较近的房间自己独自观察,而贺洞仙则选择走进动静最大的房间,她一抬眼便看见空光子和鸿驹用刀剑之类的武器在冰棺上乒乒乓乓地敲着,大有一股和这棺材死磕到底的犟牛气势。

贺洞仙踌躇着看了空光子一眼,问道;“爷爷忘记了卢前辈之前是怎样从这冰棺里出来的?”

声音不大,恰巧房间里的四人都能听见,空光子停止了疯狂的捶凿,趴在棺板上撑着手臂摸下巴思索道:“我倒是忘了卢前辈也是从这破冰棺里出来的......”

看着两双充满希冀的明亮双眼,贺洞仙笑了笑,“爷爷之前不是说之前是用我的血才打开的冰棺禁制吗?”

不过她有些担忧,为什么空光子的记性越来越差了?

“爷爷不记得了?”

回答贺洞仙的是一段长长的与只有孤月的夜幕可比的静默。

贺洞仙蹲下来抚摸着冰棺,用清亮的双目和空光子对视,缓缓说道:“试试我的血呗。”

空光子盯着她没有说话,贺洞仙却是知道他心里充满着忐忑与迟疑。

“应该能行的。”

贺洞仙说完,毫不犹豫的自右手指尖幻化出一道锋利异常的水刃,轻轻朝手臂的位置割去,空光子便眼瞅着这一滴新鲜的红得夺目的血液啪嗒一声滴落在了反射着洁白柔光的棺面。

满是石砖堆砌的房间一时间没有任何声音,早已习惯生存于无言中的火焰在贺洞仙左肩安静地燃烧,温暖着她刚刚被圆球的一番话刺激到的冰凉的内心。

......奇怪。

为什么没有动静?

等待了许久,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贺洞仙有些沉默,有些猜测在心里呼之欲出,却不敢明说,她收敛住眼神中怜悯的情绪,不叫空光子看见后更为伤心。

鸿驹看了一会儿空光子的表情变幻,无奈叹道:“爷爷,你要试,也要选一个活人的棺材试啊。”

冰棺中的徐映江明显是已经死了,隔着冰棺都能感受到的死亡的气息,偏偏这个老头就是固执地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实。

空光子颤抖着突然失去血色的双唇,慢慢把额头贴在了棺面上,发出长长的一声令人心底万分难受的叹息,他重复着撞击棺板的动作,竟是缓慢地对着另一张脸笑起来,“映江啊,老头子我救不了你了。”不过,他们很快就可以重新在地下下棋了。

两人人体贴的退了出去,兜兜转转来到了卢宣所在的房间。

“徐映江前辈呢,怎么说,算是爷爷比较谈得来的一个朋友了,他走之前还约定给爷爷重新铸一把刀呢......徐前辈在铸造武器方面,是极有一套的,实力也算继卢前辈后的散修第一了。”

鸿驹抱着双臂缓慢道来,语气里尽是可惜。

假如徐前辈还在世,想必散修一脉定是另一番光景。

毕竟,虎落平阳被犬欺,落魄凤凰不如鸡啊。

祖上曾经阔过的事实,跟现在的落败相比,倒是更容易让小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来满足内心可笑的虚荣感与优越感。

卢宣收回观察冰棺的眼神,疑惑道:“现在散修一脉到底变成什么样了?”为什么一个两个都作出如此怅惘之态?

鸿驹摇头道:“妖宗兴风作浪,剑修联盟孤悬海外不理人事,六大宗作为名门正派一枝独秀,风头甚至盖过诸多家族,排挤散修,占据资源,已经是所有人默认的常态了。”

卢宣不可置信道:“东西南北中,五陆资源尽被占去?”

“是啊,散修本来是散修,现在倒是要组个散修联盟才能存活下去了,虽然人数极多,但有实力的也只是那么几个,况且这能与六大宗叫板的这仅剩的几个,到最后也是觅不到踪迹了。”

鸿驹慢慢靠近房间里的冰棺,低声道,“能排的上姓名,并且还活着的能出声的,就只有我爷爷了,他还是托了敬姑娘和二姑娘的福才能重见天日......六百年的伤痕啊,谁都抹不去。”

嗓子好像被卡住似的,贺洞仙艰难道:“我以为,天下第一散修,应是很风光的。”

“外表是风光,那些宗门里被门规约束的年轻一辈们被各种纷杂传说唬着,都以为散修享受无边逍遥,可其中真实的修炼的百般艰难苦痛,有谁能懂呢?”鸿驹叹道,眼睛里有泪花翻滚。

卢宣抬手按在剑上,眼神逐渐冰冷,“风光还会再有的,不必急于一时。”

这句话仿佛让鸿驹吃了一个定心丸,他看着卢宣仍然年轻的面孔释怀般笑道;“前辈说的极是。”

贺洞仙见他们两个定下神,便道:“我试试看能不能打开这冰棺。”

卢宣点头,“应该是可以的,我的冰棺就是你打开的。”

接下来便是与刚刚完全一致的滴血动作,不过贺洞仙事先拿了一个瓷碗接住自己的血,待到流满半碗,她的脸苍白起来。

不过这一点事凭借着修仙人的体质还能承受得住,贺洞仙又从玉佩里掏出一支毛笔来。

鸿驹咂舌道:“这万一不管用,你这血岂不是白流了?”

卢宣笑着替贺洞仙答了,“管用的,我对比过,这冰棺与束缚住我的那个,一模一样,贺小友和鸿驹道友大可放心。”

毫毛沾满了血液,贺洞仙极其用力的在冰棺上画下粗重的一笔,随即退后等待着异动的发生。

等待之余,贺洞仙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之前那个徐前辈,是不是在被放进冰棺之前就已经死了?”

卢宣刚刚不在场,不过她大概能推测出来,“冰棺能保我躯体不坏,但是这禁制是刻在灵魂里的,拥有极强的攻击性,受不住的大概就死了吧。”

“这样啊。”贺洞仙看着眼前的一动不动的冰棺,叹息道,“不能救出全部人呢。”

“闪开!”

一旁的鸿驹突然喊道,让另外两人回过神来。

三人猛地后退一大步,冰棺竟是被炸裂了。

一个老头缓缓从破碎的冰晶里坐起。

“散修一脉衰落了?”

这一开口,卢宣便知,这人和她一样,解开禁制之前属于灵魂出窍状态。

想必是一位强者。

不过,鸿驹的反应却是异常激烈,他惊道:“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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