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云逸,他正盘腿坐于塌上,双手负气的剥着桔子。
我看着馋,也随手拿起自己塌前小几上的橘子剥了起来。瞬间,车厢里满是果子的清香。
他这才看向我,道:“云逸怠慢了,这果子有都是,小梨浅莫要客气才好!”
我两手一揖,连连道了感谢的话!车厢终于从归与平静。
在车厢的公共区域,立着一个简易的书柜,零散的插着几卷书。我正发呆的无聊,便伸手打算取出一本,来打发时光。
只见其中一卷,忽然“嗖”的一声,就飞了出来。这书,转头拧了两下身子,便朝云逸的小塌上飞去。
它将自己平铺与云逸身边,娇媚的声音忽启:“公子,这可都一个月了,你怎的还不来碰碰人家?”
若不是我亲眼所见,这确是一卷书。只听声音,怕真要以为这是一美人,正以‘犹抱琵琶半遮面’般的姿态撩人。那声音微颤,最后声线还上扬了三度,像羽毛似的撩得人心痒痒。
只见云逸,猛的伸手一巴掌呼死在它脸上。大喝道:“今晚,就让你知道爷的厉害!”
我瞬间就呆住了,一侧头,只见那墨棠的脸都绿了。
墨棠一指头指过来,还未开口。云逸便满脸陪笑的说道:“这书卷里有一磁石,可是难得的宝贝。里面的声音,是我特意花重金请百花楼的花魁,真真姑娘给录的。一月不看书,便会跳出来鼓励我……所以,不能……这个不能仍……”
还未待他解释完,墨棠便一把抄起手边的书卷,朝着喋喋不休的云逸就扔了过来。云逸沉醉自己的世界里难以自拔,这一时躲避不及。
只听“嘭”的一声,那卷书不偏不倚的正中鼻梁。听声音,他似乎被砸的不清。云逸堪堪接住下落的书卷,就要双手捧着还回去。
抬头,一脸讪笑的朝墨棠示好。然,这一抬头,笑容不到三秒,只见,两行鼻血正从他鼻孔里缓缓流出!
看到这,我再也忍不住颤抖的身体,指着云逸便“哈哈哈……”笑个不停。
他看见我指着他狂笑不止,自己也觉不对,伸手一抹,看见手上的血后,瞬间便慌了。
一手捏住鼻子,一边仰起仗头。这马车车一晃,险些摔倒。
“表哥,你总欺负我……”
他一边找帕子擦血,一边小声嘟囔道。又找了些备用的药,捣鼓一番才处理完毕。
可能这一通折腾,也有些乏了。他歪在塌上,可算是消停一会。
墨棠又恢复了他慵懒的姿态,从新拿了一卷书读起来,随手又拈起面前小几上的葡萄送入口中,好不惬意。
我偶尔扒开帘子一看,只见除了山还是山,便没了兴趣。只好拿出带来的果子零食,草草打发时光。不知不觉,桌子上的果壳便堆成了一座小山。
尽管这马车开的还算平稳,但我总觉晕乎乎的难受。刚才注意力被云逸吸引,还不觉得。这会儿,百无聊赖,吃得又过饱,便觉得这种眩晕不适感,愈发的强烈起来。我猜想,怕是自己晕车了。
而我印象里,自己从未出过门,自不知自己有晕车的毛病,所以随身的药物中也并未带此类药物。我俯在塌前小几上,闭眼揉着太阳穴。然,并未有太大效用。不由得心烦意乱。一把掀开帘子,忽然的一阵热风袭来,脑袋便愈发昏沉。
“你可是身体不爽?”
我勉强睁眼,不知何时,墨棠站了过来,微微俯身,黑瞳里似乎还透着丝丝关切。
“你起开点!”
刚开口,便觉异物要又要往喉咙上涌去。他的位置刚好挡在车门处,我很怕一时忍不住,开门下车来不及。
“你……懒得管……啊……”
他还未说完,我就在忍不住,扒开他就要跳车去吐。
然,这洪荒之力太猛,刚打车厢门,便“哇”的一声,便全吐了出来。定了几秒,用手帕试了试唇角,我可算是舒服了几分。
此时车已停稳,我一抬头,怎的墨棠也出来了。只见他抖着唇,撑大双目。顺着他的目光,只见他的衣袖不知何时,竟同我衣服的配饰纠缠与一处,而那上面星星点点的正是我的呕吐物。
“呕……你太恶心了……”
我赶紧解开他的脏袖子,有口无心的来了这么一句。忽觉不对,唯恐遭报复,赶紧看过去。此时云逸正扒着门,也看见了这一幕。他咧嘴刚想笑,但摸了摸鼻子还是忍住了。
只见此时的墨棠,已是脸色铁青。他对外界充耳不闻,只是撑大双目定定的盯着那脏遢遢的袖子,哆嗦着薄唇。
“呕……呕……”
忽的,他一手扒门,俯身便干呕起来。瞬间额头便冷汗涔涔,脸色也变得煞白。过了好一会儿,苦胆都要吐出来了还是停不下来。
我深觉抱歉,忙递了张干净帕子和半盏茶。他一把接过,漱口一番,才勉强停了下了。他刚一动,便脚步虚浮,身体打晃,伸手赶紧抓住门框。
“你们……出去……”
他费力的抬起眼,看着我俩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俩立即识相的跳下马车,他立即解了外袍,并吩咐仆役丢远。在一招手,便有人来清理并将马车拉远。只着白色里衣的他,艰难的转身,在俯身钻进马车。
“哈哈哈……”
云逸忽的指着马车,跳着脚乐了起来。差点把裹着鼻子的药棉笑掉。
“哈哈哈……小梨浅,你是不知道,这家伙是洁癖……你给他来这么一遭……有他受的了……”
他着看我,乐不可支,断断续续的说道。
“可算给我报了仇了,他平时老欺负我……”
我听见连连摆手,生怕被里面的墨棠听见遭了记恨,在拿剑指着我。
“关键你还让他起开点……哈哈哈……”
看样子他一时半刻是停不下来了,我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干脆找了个阴凉处坐下,正好透透气。
我刚一坐定,便见墨棠推门而下。只见他换了个月牙白锦缎的袍子,腰间缀了个香囊,倒多了几分清逸儒雅。他抬脚便朝最近的小溪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