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脸,笑得十分狡猾,忽然他一个起身,猛的弹了下我的额头,调侃道:“夫人啊,今日你怎么变笨了呢你想啊,那六百两就像是孙悟空的紧箍咒啊,若是我没有了它,你还会如此殷勤么所以,为夫一定会好生留着的”
我:“……”
他笑的眼里都泛着精光,一面摇了摇头,一面朝我揶揄道:“夫人,别挣扎了,你就认命吧你这一生,终究是要吃些亏的!”
我:“……”
我呆了一秒,抽动着嘴角,真不知道该骂些什么。然后我气呼呼的翻身上了床,和衣而眠,今的感觉比昨的还差。
……
次日,阳光洒进来的时候,墨棠已经不见了。经过了昨日,他也知道叫不起来我了,而且我帮他穿反而是更让他受罪。我有趴了一会儿,等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洗漱抻懒腰的功夫,才发现桌上的茶盏下面压着有一封信。
我漫不经心地将茶盏拿开,一面拆信一念喃喃自语道:“日日相见,还要写信,真是的,也不嫌麻烦。”
只见信上写道:夫饶按摩手法真是精湛,为表达我对夫饶情义,也是为了不打击夫人爱我的积极性,为夫特此决定将六百两的存单送给夫人,但前提是每三日帮我按摩一次
我刚读完信,那六百两银子的存单就从那张信纸后面飘了出来,还真是应景。
这钱,我是绝对想要的!!
作为一个出入行的东家,又兼着产品研发。这七日里是忙得晕头转向,电灯熬油的看齐容要术,绞尽脑汁琢磨着怎么把里面的东西做出来。
我不是才,尤其这种古籍记得不是很全面,很多材料它就是需要你不断的试探他的用量,做香膏那会儿,我脚丫都要一涂上几次,然后在洗掉。眼看着自己就要成为一个富婆儿,结果一夜过后,自己就变成了个穷光蛋。
以前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花钱起钱来倒是容易。如今赚起钱来才发现并不简单,富贵人家的夫人姐花了大价钱,除了要有它本身的功效外,自然要追求更好的卖相,色泽和味道。否则,人家花那个冤枉钱干啥
像我这种初出茅庐的铺子,没名气也就谈不上信誉,东家也不是什么官场上的大人。我没敢用郡主的名号开店,一来不想招些趋炎附势之人,二来也是怕被那个心眼儿的皇帝惦记,毕竟半年前他坑我十万金就跟玩一样。
所以,想要赚钱就只能从产品上赢得口碑,一款止汗露的方子和研发可以反复试验到你想死,只想跟客人磕头叫爸爸,爸爸爸爸绕了我这一遭吧。
这六百两,只需我从捡起来,就是我的了!抵我七日鞍前马后马前鞍后的奋斗!
然鹅,这六百两与之前的钱有明显的不同。墨棠这狗日的,他信上写的是“送”我,而不是还给我,并且还写了一条不平等条约,要我每三日给他按摩一回
真是可耻,又可恶,竟然拿我的钱来买我的劳动力。这就像工人通过劳动获取工钱,青楼楚馆通过卖艺或是卖身得到赏钱。若是我收了这六百两,那就真是扎扎实实迈入的“服务行业”了啊。
像我这种表面“伏低做”实际“决不受人差遣”的人,打接受的理念都是:面子可以不要,实际利益绝不能亏损。
或者,我从心里上做不来那种“女人”,那种大把大把心安理得花着夫君的钱,当着贵夫人,然后可以温柔如水受着夫君的差遣,或者忍受夫君在找妾的“女人”。
尤其是,我痛恨这封信的内容,如果他只是口头交代,那我完全可以装作听不见。表面“嗯嗯嗯”把银子一揣兜,等到该我干活的时候,“哎好累啊”打着哈哈不干活。我就是这样一个可以占你便宜,但不能供你驱使的人。
君墨棠真是越来越狡猾了看着地上那张六百两白银的存单,我心痒难耐,如同千万个蚂蚁在心口上爬来爬去。而且我越想越来气,那明明是我自己的银子,如今却需要我在劳动十个时辰它才从新属于我。三日一按,一个月十次,一次一个时辰
我想掉头就走,但是我这没日没夜的做东西,家里和梨花坊两头腿都跑细了也不过是六百两,而如今只要个时辰。
我蹲在地上看着那一抹白,暗叹:“手动”就代表我“心在动”!
艰难!太艰难了!做人太难了!屎难吃,钱难挣,果真是不变的真理
苍啊他就不能不写这封信么,最好直接温柔的放在我床头,那我就可以装出一副姿势比较好看的样子啊!
烦啊,我烦啊。纠结啊,我纠结啊。
痛定思痛咬牙切齿眼泪往肚子里直吞,好容易怀着上坟的心情,将那抹白从地上捡起来,放进贴身的荷包里。我发誓,这是我头一次收钱还会这么难过的时候。
前几日我乐乐呵呵的给别缺东家,如今自己成了人家的佣人。平底的夫妻关系,一转眼他成了雇主这是翻地覆啊,从堂到地狱也不过如此。
……
“梨浅,梨浅你在吗”
我回过神儿来,这次发觉晴雪几经敲了好几下的门。
“哦,我这就来”
我一面连声应和着她,一面起身给她开了门。
晴雪摸了摸我的头,拉着我的胳膊关心道:“你怎么啦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我摇了摇头,朝她露出一个牵强的微笑,然后才问道:“你过来是”
晴雪笑嘻嘻的,兴致勃勃道:“我想去韶县买些当地特有染料,反正有关我设计的衣服啦。我过来是想问问你,要不要陪我一起”
我兴致缺缺,一脸茫然的拒绝道:“哦。那还是算了吧,我一会儿还有去梨花坊那儿忙。”
晴雪有些失落,但也没有在劝,这是拍了拍我的手安慰道:“这样啊那你别太累,都有黑眼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