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父在方母的连番炮轰怒怼下当了鹌鹑,闷闷不乐吃完了馄饨和女儿削的苹果,挥手赶人,“你们都回去吧,我这不用人照看了,看见你们几个就心烦。”
方母挑眉,“你确定?半夜睡得跟头猪似的,你能自己喊护士来换药水?”
“……”方父脸黑如锅底,眼神使劲往方遇三人身上飞,那意思是:孩子还在呢,整天拆老子的台是几个意思!
方母哪能不理解他的意思,前几日是卓夏在这里留夜看护,如今他受了伤,手不方便,不可能继续留下来。
这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傲娇。
方母摇头道:“我先回去一趟,待会再过来。小遇今天也累了,就在家休息一晚吧。”
卓夏忙道:“阿姨在这照看一天了,肯定也累了,我让我的助理来照顾方叔叔吧。”
方母一想也行,她不认识卓夏的助理,但她信得过卓夏,何况她也上了年纪,在这坐了一天腰背确实有些吃不消,便答应了。
卓夏打了电话后不到5分钟,一个西装领带整整齐齐的男人就出现在了病房里。
方遇十分怀疑这人本来就在医院里。
不过也不奇怪,助理么,自然是老板在哪他就在哪。
“这位是仝新,”卓夏介绍道,“叔叔有什么需要,和他说就行了。”
这个仝新看上去30岁上下,一副精英相,方父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一番,忽然问道:“你真的是小卓的助理?”
“千真万确,方先生。”仝新连笑容都是一副精英样。
方父像是找到了好玩的东西,兴致勃勃地道:“你会下象棋不?”
“会的,方先生。”
“那是你下得好,还是小卓下的好?”
“……”仝新面不改色,“自然是老板下得好。”
方父眼睛一亮,“那行,咱们先来杀一盘,先说好了,不许放水。”
仝新微笑点头,“好的,方先生。”
围观的众人:“……”
神色莫名地瞅了瞅卓夏。
看来想和岳父好好相处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好想知道卓夏这几天晚上到底经历了什么。
看病房里二人已经陷入厮杀,众人只好离开。
方遇开车,先送方母回了家,再在附近找了家甜品店坐下谈事情。
“下午我去医院看了蔡承,”陆一铭率先开口,“蔡兴民似乎没有大碍,还是老样子。说起来命可真大,床都烧成炭了,人竟然没事。”
方遇正要说话,卓夏突然从桌子底下按住了她的手。
她一怔,下意识控制表情。
卓夏说道:“蔡兴民确实命大。可能是因为床脚率先着火,支撑不住翻塌,人顺势滚下去,恰好落到远离可燃物的空地上。我去到的时候大火差一点就烧到他了,真是吓了我一跳呢。”
“原来如此。”陆一铭叹道,“命虽然捡回来了,还是和从前一样只能躺在床上,我看蔡承的样子,无悲无喜的,蔡兴民这样拖累他,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方遇努力压下心底那一丝不舒服的感觉,勉强笑道:“我觉得,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我想蔡承哥也是这么认为的。”
陆一铭神情微顿,扯扯唇角,“你说的也对。”
“纵火的人审得怎么样了?”卓夏转移话题道。
平安后第一时间,他就将超市内的监控视频发给了警方。
因为处于监控死角,火虽然不确定是不是这个人放的,但除了蔡承和张小游,只有这个人曾进过超市仓库,所以两人被他迷晕的可能性非常大。
许是这几天风声太大,上头打得也紧,他本打算伪装成事故,没想到警方动作那么快,出城前便将他拦了下来。
结果逃跑时慌不择路,还开了枪,这下无论如何是跑不掉了。
陆一铭道:“这人叫赵祖安,是个通缉犯,海市人,两年前杀害弟弟一家四口后出逃。昂科威车牌是假的,估计是在外地偷的,目前还在查。”
方遇眼里含着怒意,“超市里东西他一样都没碰,既然不是抢劫盗窃,那一定是受人指使,蓄意纵火杀人。”
陆一铭眸光微冷,“今天初步审问,他刚开始死不承认,直到我们从他的车里搜出乙醚……他才承认,但只说是单纯仇富,并非受人指使。”
方遇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神特么仇富!
香江那么多暴发户,最富当数徐氏,他怎么不去仇?盯着蔡承这个小超市算什么。
这种蹩脚的理由她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陆一铭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叹了口气,“很明显他在说谎,我们正在努力让他开口。”
“这个赵祖安还有其他家人吗?”卓夏问。
“有前妻和一个儿子。前妻去年改嫁了,儿子着跟前妻和继父一起生活,日子过得挺惨的。”
卓夏目光微闪,“他儿子近来有什么异样吗?”
陆一铭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只说:“还在查。”
卓夏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放在桌上。
“这是?”陆一铭皱眉。
“看看吧。”
陆一铭依言将纸条展开,随即瞳孔骤缩。
方遇伸着脖子凑过去看,同样如遭雷劈。
纸条微微泛黄,边缘有烧焦的痕迹,上面写着一行字:开发区地皮东北角。
那里有什么,不言而喻。
“你从哪里找到的?”陆一铭肃穆道。
“蔡兴民房间里,”卓夏平静回答,“我背起他的时候,看到墙角有块瓷砖爆裂,这张纸就夹在瓷砖缝隙里面,差点就被烧掉了。”
方遇简直激动得快要晕倒了,一把搂住卓夏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卓小夏,棒棒哒!”
卓夏微红着脸傻笑,“运气好而已。”
陆一铭已经没心思消化狗粮,眉头依旧紧蹙,“竟然这么容易?之前那场大火之后,为什么没有发现?”
不待卓夏回答,方遇便抢着道:“不难理解啊,那时候房子才刚建嘛,当然比较坚固啦。经过十年两场大火,里面砂石松动了,自然而然就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