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一个指路者,霍衍更需要的,是一个并肩作战的帮手。恶灵的隐身术对守夜人是不管用的,而且他们的武器瘴气,对守夜人也没有什么杀伤力当然还是会有影响的,因人而异。所以你们可以指导作战,必要时候还能充当人肉护盾。总之,守夜饶本职是引路者,同时也可以是猎灵师的战友。”
顾慈的这番话言犹在耳,事实证明洛一鸣当时感受到的那么丝浮夸和没底气并不是她的错觉。
顾慈的这些话,纯粹是在哄当时有些灰心丧气的自己,意思是:你打起精神来!霍衍需要你!你超级有用!
然而其实事实是:你衍哥一个戎五个师,有你没你都没差。
洛一鸣看到的,就是这样。
她没有乖乖听话留在家里。
灵契能让守夜人和契主彼此感应洛一鸣试了一下,果然可以。她真的闭着眼睛找到了霍衍。
她找了一个土坡,躲在后面暗中观察,然后就目睹了霍衍近乎炫技一般的屠灵大秀。
光和影交织出绚烂的色彩,光刃急速穿梭在漆黑的幕中勾勒出变幻的线条,像是一场盛大的烟火秀。
作为一名旁观者,洛一鸣恍惚之间几乎要忘记这是一场碾压式的屠杀,不受控制地陷入了这种视觉冲击所营造的烂漫幻象里。
直到光影骤息,硝烟散去。洛一鸣回过神来。
是她的错觉吗……怎么感觉眼前这坨土会动?还带着自己一起动?
正在疑惑,洛一鸣一抬眼,就看见霍衍他们近在眼前。
夏泓扶着孟晓,霍衍搀着易初勉,四人齐齐看过来。
洛一鸣蹲在土堆后面,犹豫了一秒钟,抬手打招呼:“嗨。”
然后她就看见大家伙儿的脸色骤变,像是见到鬼一般。
洛一鸣正莫名,就感觉手上扶着的土堆一空,她往前栽倒,然后就看见那坨土女散花一般一下子飞扬着散开,然后像一张大网一样,罩向对面的四人。
四人几乎是立即做出反应闪身躲开。但是那堆土就像是一只可以伸缩自如的巨大无比的手,瞬间张得更大,将他们再一次笼罩住,然后在一眨眼间化作了一颗硕大的半透明灰色球体。
洛一鸣跪趴在地上,看着被困在球里的四人:“你们……我……这个……”
虽然完全不知道这个情况是个什么情况,但她隐约觉得自己好像闯祸了,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道:“对不起,我有罪。”
她突然发现自己当下这个姿势倒是很应景,像极了伏法认罪的人
霍衍失笑,:“那你可知自己该当何罪。”
洛一鸣眨眨眼:“实不相瞒,草民不知。”
孟晓笑道:“不关你的事。地上不凉么,快起来。”
洛一鸣看了看地面:“挺凉的。但是……手和脚都麻了,暂时起不来。”
孟晓:“……”
夏泓:“咱能一会儿再唠家常么!不想办法出去吗!”
孟晓:“慌什么,咱这儿有人能将灵域生物全图鉴倒背如流,都是场面,稳住。”
着去看易初勉。
易初勉:“有带冲刃么。”
夏泓:“我那把之前就丢了,一直没找着。”
孟晓和霍衍也都摊手,表示没樱
孟晓:“这东西必须要冲刃才能破解?有别的办法吗。”
霍衍:“这是非球,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极其罕见。我们这是点背到家了,才能着了它的道。破解的办法其实也不难:用沾了童子血的冲刃就能划开这是唯一的办法。”
夏泓:“卧槽!非球?!就是那个把人压成肉泥然后一点一点吃掉的食人球?”
孟晓:“你个学渣竟也知道这个,不容易。”
夏泓:“我也不想记住的,但是书上的描述和配图太可怕了,记忆犹新,难以磨灭。”着想到什么,“等等,那她怎么成了漏网之鱼?鸣虽然瘦巴巴的吧,但非球不是不挑食么?”他指着洛一鸣,疑惑地望向霍衍。
夏泓这么一,洛一鸣也疑惑了。自己刚才可是全程都靠在土堆上的,但这东西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半点对她的攻击性,甚至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一样。
霍衍:“大概是因为她的存在感太低了吧。”
夏泓:“……”
洛一鸣:“……”
霍衍:“你们这什么表情,我是认真的,没在开玩笑。”
孟晓:“我也觉得很可能就是霍大哥的这个原因。一鸣你确实很特别,存在感低到尘埃里那种。有时候我和你走一起,走着走着就感觉你好像走丢了,但偏头一看又还在。”
洛一鸣一愣,想到平日里孟晓和自己走一起时候,总是会突然回过身来找自己,还有的时候总是爱动不动叫自己名字,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她常常会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孟晓:“不过,连五感敏锐如霍大哥都觉得你存在感低……非球察觉不到你其实很正常。”
夏泓:“这大概就叫傻人有傻福吧。”
洛一鸣:“……”你从哪里得出的这个结论3
夏泓突然一低头:“阿勉你踩我脚了。”
易初勉:“我知道。”
夏泓:“……那你倒是挪开啊!”
易初勉:“挪不开。”
夏泓转头去看,瞬间大惊失色:“卧槽!它开始缩了!我们要被压扁了!”
他似乎才意识到当下的处境凶险,而就在刚刚,他们还在聊些有的没的……
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洛一鸣突然问道:“冲刃是什么?”
孟晓:“是把匕首,能割开往生藤。”
夏泓抓狂:“这都要死了还在聊呢!难道不是要开始留遗言么!”
易初勉:“你可以开始哭了。”
夏泓炸毛:“哭你妹!”
霍衍:“你声音能一点么。”夏泓像个扩音喇叭一样在耳朵边吵吵吵,霍衍感觉自己耳膜要炸了,脑仁嗡嗡作响。
夏泓:“不能!爷就要死了,还不让痛痛快快讲话……是人吗!”
孟晓怒怼道:“就你一人要死吗!那我们都要死了还要忍受你的聒噪,就壤了吗!”
洛一鸣坐在地上,手里拿着顾慈送给自己的那把匕首,一脸黑线地看着对面被非球挤成一团正在吵得不可开交的四人。
她刚刚掏出匕首问的那句:“这是冲刃吗。”被彻底淹没在他们七嘴八舌的争吵声郑
没有人理会她。
这群快要被压成肉泥的人,内心没有半点恐惧。
此刻,他们将生死置之度外,争分夺秒寸步不让地互怼这是怎样的一种深情厚谊。
洛一鸣觉得,反正,是自己这种凡夫俗子看不懂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