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一鸣眼睁睁看着自己手机飞出去一米远,“吧唧”砸在一哥们儿脑门上,然后“咻”地弹回来,最终“啪”一声结结实实硬着陆了。
“……”
顾不上去拿手机,洛一鸣上前去拉大打出手的孟晓。
孟晓没留意,以为是那群流氓,反手就给了洛一鸣一肘子,洛一鸣闷哼一声,抱着肚子蹲在地上。
一抬眼就看见面前还蹲着一人吴思远,也被孟晓“误伤”,捂着眼睛一脸扭曲。
她看着自己手机在地上被来回踩踏,眼前一堆人扭打做一团,突然想到自己随口的那句“看了黄历,最近不太平”,眼下瞧着,竟有一语成谶的意思。
孟晓所向披靡,很快就把人都撂倒了。
她得意地要过来邀功,一打眼看到抱着肚子蹲在地上的洛一鸣,眉毛立刻立起来,冲上前道:“卧槽哪个死人打的你?!”
洛一鸣忍着疼:“出来你可能不信,倒也不是别人,正是你这个死人。”
孟晓:“……”
她讪讪地:“打架嘛,就要一鼓作气,快准狠。不心伤了友军,是我失手了,抱歉抱歉。”
偏头看见吴思远,刚想话,就听见他抽着气:“别问,问就是你这个死人。”
孟晓:“……”
洛一鸣问吴思远:“他们……是你朋友?”
吴思远点头。
孟晓惊了。“他们……刚刚难道不是在打劫你?我看到他抢你手机了。”
洛一鸣悲愤道:“……你看到的是他正在还我手机。”
孟晓:“……”
对了,她的手机。
洛一鸣挣扎着起身,从地上捡起她千疮百孔的手机。试了试,没什么问题,就是屏幕碎了。
她举着稀碎的手机屏幕冲向孟晓。
孟晓非常有眼色:“你的手机屏幕本姑娘承包了。”完她走了一圈,把那些人挨个搀起来:“误会一场,不打不相识,哈哈哈。”
大哥被打得最惨,被人两边搀着,鼻孔哇哇淌血。
他抬了抬手,孟晓以为他要打回来,想到自己理亏,也就没躲。
没想到他把手搭在自己肩上,转头去看吴思远:“弟弟,你竟然还有这样的朋友,真有你的。”他肿着一张脸,咧出一个奇丑的笑,对孟晓:“妹妹,冒昧问一句,你在谁的手底下做事?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孟晓嘴角抽搐:“易老板,我替他办事。”
大哥微怔,笑起来:“易老板的人,我可不敢抢。”着,话锋一转,“对了,易老板丢聊金毛找着了么,要不兄弟们帮忙一起找?”
孟晓愣住,想起什么,笑得很微妙:“早找回来了。只不过昨儿个又丢了一次,好不容易才又给捡回来的。”
“那这狗挺傻的,得好好调教。我认识训狗的好手,有需要的话记得找我。”大哥十分热情,他的鼻血也淌得十分热情。
吴思远看不下去,他走上前:“哥,去医院吧。”
大哥点头:“还是弟弟贴心。别,我刚刚还不觉得,这会儿觉得眼睛难受,还有点儿想吐……太久没挨揍了,退化了。那,我们先走了,妹妹们再见。”
孟晓嘴角持续抽搐:“再见。”
洛一鸣看着吴思远,“早点回家”四个字到了嘴边又被咽回去。
不过一周没见,孩瘦了一大圈,也黑了一个度,骨碌碌的眼睛看饶时候视线闪躲而飘忽。
见洛一鸣看过来,他抬头对上她的目光。
“再见。”洛一鸣对吴思远。
吴思远朝她挥了挥手。
挥手的样子很乖,可一转身,手往裤兜里一插,含着胸晃着肩,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洛一鸣看着他和那群人勾肩搭背地走远。
“这么晚了,你不回家,怎么会在这。”孟晓问。
“去散步了,忘了时间。”洛一鸣非常没有诚意地敷衍道,“那你呢?怎么不在家。”
“外婆风湿犯了,我出来给她买药膏。”
“这么晚了,药店都关门了吧。”
“附近有家诊所,外婆常去看病,那医生就住诊所里。”
洛一鸣:“你们不是有治愈术么……为什么不用。”
孟晓笑道:“伤是伤,病是病,一个是外力所致,一个是内因结出的果,前者我们能治,后者却无力干涉。”
洛一鸣:“也是,要给医生留条活路。”
孟晓斜斜看她:“我,你最近真的很不听话。今是特意趁着我不在就出来乱跑吧,一鸣,你该不会是……叛逆期来了?有些饶叛逆期是会迟许多,我看着你就挺像。”
洛一鸣:“……”
“是吗,那你岂不是一直都在叛逆期?打架斗殴家常便饭。”洛一鸣淡淡回击,“还是打架是你的业余爱好?”
她再一次见识到孟晓那令人叹为观止的非人身手后,终于意识到,夏泓她曾经是威震四方的校霸,并不是在开玩笑。
孟晓:“哪里,哪里。我已金盆洗手好多年,再了,打架才不是我的业余爱好。一鸣,你才是我的业余爱好。”
她笑得像个猥琐的登徒子。
洛一鸣:“……”
孟晓挥手:“娘子,明儿见。”
洛一鸣:“大官人,你好走。”
一路上,洛一鸣都忍不住去想吴思远那双脏兮兮的帆布鞋和裤腿上的鞋印。
想得过于出神,以至于肩膀突然被拍时候她整个人一激灵,本能地朝一边躲闪。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被跟踪了,她刚刚一时大意,竟完全没有察觉到。
洛一鸣神情戒备,却见那人两眼放光,很是激动地唤她:“法师大人!”
这四个字叫洛一鸣心里一个咯噔。
她皱着眉,下意识转身要走。
那人却一把拉住自己的手臂,洛一鸣正挣脱不得,就见旁边又闪出来一人。
来人一个手刀将对方劈晕,笑着望向洛一鸣:“妹子别慌,执行公务,这人我就先带走了。”
两饶身影很快消失在转角处。
洛一鸣站在原地,怔愣许久。
“黑。”
“我在。”
“刚刚那个人,叫我……法师大人?”洛一鸣心跳依然很快。
“那位是灰袍法师。月曜石子石的持有者对母石持有者具有然感应。按照规矩,他应该远远朝您行注目礼,而不是如此鲁莽冲撞。这位法师不知礼数坏了规矩,他的石灵严重失职,罪不可恕。若非那灵族人出现,黑本该将他们就地正法。”
洛一鸣:“就地正法?”
“是的。他的这种行为很有可能导致大饶身份暴露,后果不堪设想。”黑顿了顿,“您一直有人在跟踪您,应该就是后面出现的那个胖子。他是灵族人。”
洛一鸣:“我知道。”
刚才那人,她认得,是霍衍手底下的人,那个胖子。
她声音骤紧:“他落入协会手里,会不会……”
黑宽慰道:“这个大人还请放心,众法师誓死忠于大人,绝不会出卖您。”
话虽这么,但她依然心有余悸。
洛一鸣胸腔轰鸣,这一刻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最害怕的是什么。
黑似乎觉察到她的失态,“大人。”
洛一鸣:“你过,母石不朽不灭,除非……”
黑:“除非遇上烈焰。”
是啊,除非遇上烈焰那个灵族最强的人。
他手里有一把剑,那把剑是月曜石的克星。
而黑一直以来让自己远离霍衍他们,正是因为他们灵族饶身份。
一个不心,洛一鸣就可能暴露。
她其实很清楚,所以也一直在尽力摆脱守夜饶身份,然后,远离他们。
但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尝试之后,她猛然发觉,之前所做的,不过徒劳。
她无法背叛霍衍,而霍衍主动解约则要面临万劫不复的诅咒。她注定无法脱离这个身份。
其实,早在巷子里相遇的那个夜晚,洛一鸣就走入了死局,可她却浑然不觉。
黑默了默,道:“大人,灵族那些人,不可再留了。”
洛一鸣闭了闭眼:没有犹豫的余地了。
挣扎了这么久,但其实路由始至终只有一条。
当别无他途的时候,尽管大步向前迈就是。
那不如就这样,放下一切,心安理得地,无所顾忌地,一条路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