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其实已经注定。

向羽带领的14名队员，在狭小的船舱走廊内面对6名满编的组队员只能注定被全歼。

毕竟敌在暗，而他们在明。如果14人不分散，他们的作战靴踩在船舱内的钢板上声音简直不要太大。完全能有足够的时间给组的人在各处岔口提前布置炸弹诡雷。、

而如果他们进行分兵，则又会面临被组的人局部以多打少的挨个点名。

最有意思的是，居然还真有两名队员摸到了陈铭等人前面吃火锅的那个舱室。推开舱门，闻着满舱的火锅底料味就这么在愣神间被伞兵和卫生员轻松地抹了脖子。

临走前，伞兵还贱兮兮地来了一句，这是特意给你们留的，不用谢我们。

等货轮上的战斗结束。在空中飘了快一个小时的直升机也慢慢地降落在货轮上。

陈铭一手拿着自己刚刚记录的本子，慢慢地踱步走到众人面前。

“你们怎么站的？”

看着面前，孤狼组6人站成一排。164旅的15人站三排，1旅的15人站三排。陈铭眼睛一瞪，喝道。

两拨人马互相对视一眼，这才慢慢开始聚拢，站成一个30人的小方阵。

“被教育了吧？之前一个个的不是都挺牛气吗？兵王嘛？”

陈铭语气古怪地开口调侃道。听着陈铭的话，陆战队的战士们神色各异。

的确，从陆战队两栖侦查大队脱颖而出被选入护航特战队走出国门。在来这里前，他们没少经历战友们羡慕的目光，但现在却被6个来历不明的人给虐得体无完肤。

低头羞愧者有，满脸涨红觉得陈铭不公的愤懑者也有。

“30个人，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被全歼。你们的表现我全程都看到了，下面宣布一下淘汰名单。”

陈铭一边说着，一边翻开手中的小本子。将刚刚记录的，表现最差，在面对危险时反应最慌乱的六个人点了出来。

“你们可以坐直升机回去了。”

陈铭指了指身后连飞行员都没有下机的直升机说道。直9的座位刚刚好将这几个人装走。

“报告！”

“讲！”

“我抗议！你设置的演习根本不公平！”

一名被淘汰的战士脸色通红地吼道。

“先让我们武装泅渡9公里，然后马上投入战斗。敌人的位置不明，数量不明。他们完全是以逸待劳。况且，我也是看过亚丁湾资料的。那边哪里有海盗能有他们这种战斗力？而且，作为海盗，居然不看守人质？”

“结果呢？你们失败了吗？”

陈铭听到战士的质问，神色平静地问道。虽然他心里也知道，这场演习已经变了味，也有像那名战士所说的一些问题。

但陈铭却并不后悔，相反还有点庆幸这一场演习变了味。因为这样可以提前培养这帮护航战士的危机意识，以及战场意识。

“失败了，但是”

陈铭抬抬手制止了那名战士想要继续辩解的语言。神色突然显得有些温和地说道。

“没有但是。特种作战向来都是为结果论的。”

陈铭说完这句话后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不知道你们的连长，队长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一句话。特种作战，考验的永远不止局限于你的技战术水平，更多的是你的思维。”

“特种作战，在必要的情况下。你需要牺牲内心的道德准则，甚至在某些情况下违背一些法律法规来完成你的任务。”

陈铭的话不仅让护航特战队的战士们愣住了，就连组的六人也是瞪大眼睛看了过来。作为一名军人，遵纪守法是最基本的要求，而陈铭的话显然背离此道。

“你放屁！作为一个军人你居然能说出违反法律法规的话，你不配穿这身军装！我回去就会向上级举报你！”

听到陈铭那大逆不道的话，那名战士情绪激动地吼道。而听到他说的话，其余人均是为陈铭出了把冷汗。

毕竟这种事情如果是私下说说还好，但像这样在大庭广众下当众讲出来。给陈铭定个思想道德有问题，甚至反社会人格都有可能。

“我知道可能你们也都有这种疑问，那我问你们几个问题。”

陈铭不以为意地笑笑，语气依旧平静地问道。

“第一个问题，在敌后斩首行动中，为了探明目标所在的位子。你会不会去抓舌头？”

“那你抓完舌头以后，需要审问甚至是严刑拷问吗？这样的话，违不违反日内瓦战俘公约？”

陈铭看到众人点头后，依然平淡的说着自己的话。

“第二个问题，你的战友现在正在地方首脑所在的室内进行斩首后的情报搜集工作，这时候你作为狙击手，发现了外面有一个路过的平民看到了你战友们的动作。现在，他掏出了手机正在打电话。”

不等众人回过神来，陈铭继续说着。

“你不知道他打给谁，可能是给敌方报信，也可能他只是正好这时候接到了父亲，母亲甚至女朋友的电话，你会怎么选择？”

“杀了他，确保万无一失。还是放任他就这样打着电话，把一切交给上帝？祈祷他没有给敌人示警？如果你杀了他，又是否违反了交战规则？甚至在东南亚地区，这个人还可能是我们的同胞，那你又会怎么办？”

听着陈铭相对他们经历过的其他教官来说的温柔语气，众人心中却从没有如此凉飕飕的感觉。拥有实战经验的组众人率先反应过来，队员们之间互相对视一眼，仿佛有了答案，但却没有开口说出来。

虽然在他们进行狼牙大队的选拔时，高中队就曾经问过这个问题。但他们都知道，那个时候说的所谓控制他但不伤害他有多难做到。

真正的战场上，很难出现那种理想的环境。尤其是作为他们这些需要在敌后孤军奋战的特种部队来说。稍有不慎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选拔时的问题，更多的是对个人心里的一种简单测试，但却不能作为实际行动中的行为准则。

现实往往比任何人的想象都要残酷。为了任务完成，为了战友的安全，为了自己能活着回去，他们只能那么做。

或许这也就是古人所说的“一将功成万骨枯”。

在战场上，没有无辜，没有对错。

只有，有威胁和无威胁两种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