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士兵快步走进来禀道:“大人~梧桐县县丞赵全说有要事禀报”
沈知堂道:“来得好,快请他进来。”
士兵飞快的跑出去,沈知堂又叫道:“来人,将此人带到偏厅休息,再去请个大夫来给他验伤”
魏平先是一愣,立即磕头道:“谢大人~”
赵全蓄着山羊胡须,身穿官服,在门外不停地徘徊着,显得心神不定的样子,士兵走了出来,将他传唤进去
赵全快步走向房中,双膝跪倒:“卑职梧桐县县丞赵全,叩见大人”
沈知堂笑道:“起来吧!坐!”
赵全起身时,撇见地上低落的几滴血迹,显得非常紧张,左边的位置已经已经坐满,他只好坐到李知怜旁边,颤声道:“大人,卑职此番前来是为了魏家庄的事情”
赵全吞咽了几口口水道:“今日清晨一猎户来报案说:魏家庄被人屠村了,县令大人叫卑职来京禀报”
沈知堂皱眉道:“他治下的县出了事情,为何不是第一时间去现场检查,而是要你来大理寺上报?”
赵全颤抖着回道:“梧桐县上一任县令留有交代,魏家庄的人是一位贵人留在那里的,平日里莫要去打扰”
沈知堂一惊:“还有这种事?”
赵全点点头:“正因如此,县令大人才不敢妄动,先叫下官上报”
沈知堂问道:“上一任的县令没有说,那位贵人的名讳或是出了事找谁吗?”
赵全摇头道:“若是有交代,卑职也不会第一时间先来大理寺啊!”
沈知堂点点头:“你先在这里休息片刻,本官去交代一些事情,随后便与你一起返回梧桐县”
赵全起身躬身道:“是~”
已是午牌时分,离宁城的艳阳天突然变得彤云密布,天色阴沉,大地笼罩在一片晦暗之中
大理寺大门前整齐的排列着一队卫士,一名官宦在大门口焦急得等待着,不一会儿李知怜才从里面缓缓地走出来。
官宦见状,立即向前迎去躬身道:“长公主殿下,陛下有请”
李知怜一愣,她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个称呼
官宦又道:“长公主殿下,这边请~”
李知怜朝他点点头,走向那花呢大轿,轿内宽大,三分之一是都是座椅
轿子微微一晃,抬轿之人已经起步。
随后紧跟出来的李见清怔怔地望着逐渐远去的轿子,沈知堂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皇帝此时召见知怜,应该是为了太子的事情,不会有事的~”
李见清一惊:“太子殿下又出事了?”
沈知堂点头道:“嗯~听说是晕过去了”
李见清沉吟了片刻道:“老师~这太子殿下究竟是患何病症啊?怎么时不时便发作一下”
沈知堂摇头道:“太子年纪虽小,却颇有心计,不好说啊!”
李见清一愣,抬起头来,望着沈知堂,说不出话来
这时刘文他们身后快步走来问道:“大人~要不要给您备辆马车?”
沈知堂摆手道:“不必了,骑马便好”
周智为何要在此时召见她?难道是为了册封之事?还是……
轿中摇晃,李知怜思绪不稳,罢了~既来之则安之,总不能召见她就是为了将她处死吧!
轿子缓缓落下,宦官拉长了声音道:“长公主殿下~永宁宫到了,请下轿”
李知怜深吸一口气,撩起轿帘,下了轿,只见永宁宫的大门关着,宦官快步走到门前喊道:“陛下~长公主带到”
许久,才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女官道:“陛下身体不适,就不见长公主殿下了,让奴婢给您带句话:太子今晨游玩时,不小心跌落湖中,现在仍昏迷不醒,让长公主您去太子宫瞧瞧”
太子?李知怜的侄子?她仅剩的血亲?
女官又道:“常济公公,烦劳你将长公主殿下带去太子宫”
常济躬身道:“是~”
太子宫前,太子卫率严密把守着宫门,寝殿内太子李承厚躺在床上轻声道:“林嬷嬷~你说姑姑她真的会来看我吗?”
坐在太子身前喂药的正是中峦城中李知怜的林姨,林照
林照道:“陛下已经下旨,太子殿下不必忧心”
李承厚叹了口气,又抬眼偷偷瞄了林照一眼道:“林嬷嬷~,皇姑姑是您看着长大的,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她会帮我的吗?”
林照苦笑了一下:“奴婢已经三四未见过长公主殿下了”
李承厚道:“是呀,林嬷嬷在本王身边也有三四年了吧!”
林照握着药碗的手一抖,滚烫的药汁溅到她的手背上,她像是没有知觉一般,继续搅动着汤药道:“三年零四个月”
太子宫门前,一顶官轿落地,轿帘打开,李知怜从轿内走出,身后,常济快步跟上
青砖缝隙里长着杂草,树的枝条杂乱一看就是许久没有打理过的宫宇
太子殿下已被人扶起来,靠在床榻之上:“皇姑姑”太子李承厚挣扎着起来行礼
李知怜赶忙紧行两步,将他压在床上道:“躺着吧!”
一旁的林照放下药碗,盈盈一跪道:“叩见长公主殿下”
李知怜望着那跪着的枯槁衰弱的身影,胸口猛然的一阵悸动,这妇女曾是她在这个异世里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李知怜伸出双手将她扶起,怔怔地望着她她那枯瘦蜡黄的脸,头发几近灰黄,手滑至她的腕脉处,脉浮散无根,轻按有分散零乱,中按渐空,重按则无。
林照似乎感受到了李知怜的异样,连忙抽回手道:“药凉了~奴婢去温药”
李承厚的脸色略一变,赶忙笑道:“皇姑姑~你长得真好看~”
李知怜回身,正好将李承厚阴沉的目光收在眼底,她再细看时,李承厚正双眼含笑的望着她,眼里全是纯真
刚刚是她看错了吗?他不过十一二岁的孩子,怎么会有如此阴沉的眼神
“皇姑姑~你怎么了?”
李知怜回过神来,牵过李承厚的手道:“看到林姨,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李承厚的脉象极细极软,按之欲绝,若有若无,气血亏虚,再看了看他的脸色蜡黄询问道:“你平日里吃的什么药?”
李承厚道:“都是太医开的温补药,林嬷嬷也在喝”
李知怜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起身道:“殿下先休息,我去药房看看”
李承厚:“嗯~”一声道:“出门左拐一直走道头便是了”
李知怜朝他点点头,走出来房门,远远便看见那衰弱的身影,正扶着墙走来,鼻子一酸,立即向前扶住道:“林姨~”
林姨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浑浊的双眼立即变得清明,望着她道:“萧皇后~您的恩情奴婢还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