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了,夏盼本来的踌躇满志,慢慢变成了丧失信心。
她真的没搞明白,这少说能换百金的血玉,怎么就没人敢收了,到现在,她自降价格,竟然也没人要。
夏盼又回到聆音阁对面的茶摊,苦苦思考,难不成自己真要去当郎中攒钱吗?
“姑娘可是要典当身上这块血玉?”
一个男子,坐在了夏盼的对面。
夏盼一惊,抬眼看去,好一个翩翩公子。
他身上衣物皆是锦缎华绸,颜色却都极为素雅,腰间佩戴的那块蓝田玉佩颜色极为纯通透,且他身上有淡淡的檀香。
夏盼猛吸一口气,心里暗道:行家,而且,有钱!
夏盼飞快思考,编出故事的同时,不忘试探:“公子与我是初见,如何得知,我要典当?”
对面的公子浅笑道:“姑娘这两天出入当铺十数次有余,这京都当铺,八成皆为在下家产,世间出了如此不凡之物,自会有人与我通报。”
夏盼看着眼前的人,张了张嘴,愣是没敢喊出自己猜想的人,只是问:“公子是...”
“曲家,三子,姑娘可唤我凉焕。”
曲...凉...焕!
天啊,商贾之家,富可敌国,现在刚投靠在太子门下。
自己是什么点子,居然能碰到他。夏盼心里乐开了花,忍不住想给司命烧个香,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
夏盼不动神色,微微点头:“曲公子,小女夏娘,家中本也经商,就在举家来京都之时,竟,竟遇上匪徒...”
夏盼见曲凉焕面色担忧,也故作沉痛,抽泣道:“匪徒奸恶,全家人都...都...竟只剩我一人,为了生存,只得将这传家之玉典当...”
说罢便泣不成声起来。
曲凉焕见她如此,不由嘴角抽动,不怪那个对什么事都漠不上心的人,竟然特意托他前来,果然是个妙人。
然后轻咳掩笑:“咳咳,夏娘如此遭遇我甚为心痛。不置可否将这腰间血玉,借由在下一看。”
夏盼控制了一下自己焦急的心,慢悠悠的将血玉解下,用帕子包裹,推到曲凉焕面前。
曲凉焕也接过旁边小厮递过来的帕子,拿起观看。
夏盼看着他观察的仔细,并十分小心,她焦急地等着。
曲少爷,这血玉有灵力,自然不会出现什么刮痕,她平时都挂在身上风吹日晒,真的不用这么精心。
不知等了多久,就在夏盼演的僵硬了的时候,曲凉焕终于放下了血玉。
“果然非凡。”
曲凉焕这话倒是真心,他本是做做样子,却越看越舍不得放下,不说这全无杂质,通体色泽艳丽,就说这玉温,暖流缓缓,徐徐不断,他手中过玉少说上千,且都是精品,竟没有一块能与眼前这血玉相提并论。
夏盼心里都乐开了花,仔细盘算这要多少合适呢?一万两他不会觉得她过分吧。
“夏娘看一千两如何?”曲凉焕缓缓开口。
啥?夏盼失望了几分,真是无商不奸,趁着她落魄,不知他转手要赚多少!
看着夏盼神色有了几分失望,曲凉焕皱了皱眉,他许久不管这些小物件的事情了,莫不是现在物价横飞?
于是他又试探着劝道:“夏娘,千两黄金已是不少,怕是全京都,除我外再也无人能给你开出这个价钱。不知和你心中所想,相差可多?”
夏盼猛地抬头,千两,黄金?!
要知道现在京都物价,买一间普通的铺子只要几百两白银,就算是对面的聆音阁,这地皮加店铺,百两黄金也够了。
夏盼顿时清醒,对面这可是不知柴米油盐贵的曲家少爷啊!
她眼珠一转,再次抽泣:“爹,娘,女儿不孝,流落至此,也只能当了这传家之宝...”
夏盼瞄了一眼曲凉焕,再次加杆:“这拼尽全家人才保住的玉石...”
“这...”
算了...曲凉焕认命的叹口气,顾怀辰,你哪找的这么个奇人?
“一千五百两黄金。”
“归你了。”夏盼的哭声戛然而止,抱拳叩首道。
这收放自如,惊得曲凉焕一时间竟说不出话,只好吞吞口水,唤旁边的小厮拿了笔墨。
只见他拿了特殊的纸张,写下几行字,然后盖上随身的印章。
“我出门身上并未带如此多的钱财,只有一千两的票子。其余五百两夏娘留着这字据,到所有我们曲家的票号,自可兑换或存储。”曲凉焕将纸张交给夏盼,便起身说道。
夏盼乐呵呵的接过字据,然后眼球一转,笑嘻嘻道:“曲公子可否陪我一道换了这票子,我孤身一人,怀揣银钱,实在是有些不安。”
曲凉焕笑着应下,这小妮子分明就是怕其中有诈,总要见到真金白银才算好。
不远处边有一家曲家票号,进了票号,掌柜的马上起身迎接:“三少爷。”
“嗯,”曲凉焕淡淡出声,转身道:“给这位夏姑娘开个户头,从我帐中划一千五百两黄金给她。”
掌柜一怔,转眼细细盘看,这丫头看起来并不起眼,虽是满心疑惑,但也客客气气的将夏盼请到座上。
“夏姑娘,小店今日只有百两黄金。每日流动银钱多是些银子,若是姑娘换成银子,怕是太扎眼。不如姑娘将银两先存下,若是需要,提前知会,我好换成黄金,方便姑娘携带。”
夏盼盘算着,这曲家票号名满天下,曲凉焕又不像有诈,自己也的确用不到这么多钱,便点头应下:“也好。”
“夏娘放心,”曲凉焕笑道:“你我因这血玉结识,若有事,自可到城南找我。”
夏盼谢过后,曲凉焕便浅笑离开了。
夏盼拿着百两黄金,和身上的票子,走出票号时,觉得天空万里无云,心情分外舒畅。
走,看房去!
另一边,曲凉焕进了马车,但却并未马上离开,他同车里的人一起注视着夏盼洋洋得意的样子。
“这便是那块血玉?”
“是。”曲凉焕俯身回到。
身边的人只是低笑一声,手轻轻拂过玉石。
“把它送到太子手里。”
曲凉焕楞了一下:“你不是说你喜欢吗?”
“不急。”他将血石放于曲凉焕掌中:“过几天,怕是她会求你引荐。”
“为何?”
“你当她着急要钱做什么?”
曲凉焕想了想,确实不知,他摇了摇头。
他似是困倦,轻轻打了个哈欠,笑道:“回吧。”
合上双目,靠在软垫上便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