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迤迤然朝云灵鸢走来,“你叫什么名字?”
这话问的居高临下,没甚礼貌,但她的声音轻柔温和,带着江南女孩子特有的暖糯,听得人心尖酥麻,身为女儿身的她,听了都不禁想再多听几句,真是一把好有吸引力的女声。
云灵鸢报上自己的名字,便没有力气再多说一句话,全身痛得厉害,直想这么趴着就昏睡过去。
“我叫嫤女。”她俯下身来,探了探云灵鸢的伤,“你伤的不轻呢,可起得来?”
云灵鸢心中哼哼,自己在河滩旁边,先后被面具男和紫惑所伤,可是临死之前靠着一枚固体丹吊住一条命的,他们不顾及她的伤势,直接将她掳了回来,随地这么一扔,现在来问她起不起得来。
这不笑话嘛,换你,你起一个我看看!!
她心中想笑,索性懒得理她了。
岂知,这嫤女捏住她的手腕,竟轻渡了一些灵力过来,当即一股暖意流遍全身,是灵力滋润灵脉的感觉,
当真有点出乎意料,她还以为嫤女与他们一样,会对她施加毒手,旋即一想也对,他们将她掳了来就是为了给绿蓉治疗,必不舍在治疗让她先死掉了。
云灵鸢注意到嫤女的腰带上坠着一枚写着’血雾宗’的黑玉,不出所料,果然是紫惑手下的修士。
可她视线下移,就惊讶的看见那黑玉下坠着七色穗子,
这穗子的纹理、色泽她认得的,而且印象极为深刻,与夜暝蓝魔笛下所坠的正是一模一样。
万陆大灵并不像五星国机械化出产物件,像这种穗子,一般为女性的手工作品,即便是外面买来的,出产也是极少,能让她看到一模一样的可能性其实几乎低的不存在,
所以,这嫤女与夜暝之间是有什么关系?或者这穗子会是什么身份的象征?
她心里正胡思乱想,忽听嫤女的暖糯声:“现在站起来试试。”
嫤女面纱上面一对剪水眸,又深邃又水盈,此刻冲她做着肯定的神色,云灵鸢最是抗拒不了美眸的,男子是,女子如是,
在温柔的注视下,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努力了一下,嫤女的灵力果然好使,在搀扶之下,居然就能站的起身。
嫤女一双剪眸似乎会笑的,温润的手臂支撑着她,给予她鼓励,
“不远。我们走到那个屋子即可。”
出乎意料的耐心,嫤女竟然搀扶着她,一步一步往那木屋走去。
云灵鸢心说,这嫤女真是不坏。
其实凭她的能力,完全可以像拎小鸡一样将自己拎进屋里去,用不着先渡灵力,后如此搀扶,这般费事、麻烦的事,高级灵术师一般都懒的干!
若非本性善良,这必是做不到的吧,因此,云灵鸢并不反感她。
这时,有琴弦之声响起,云灵鸢寻着琴声望去,正是紫惑坐落在崖前抚琴,恰好微风轻拂他的广袖,黑发拂过他的俊颜,
嗯,好俊的男子!
可惜了,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家伙,再俊又如何,咳咳,她的伤好痛!!
强行转移了视线,云灵鸢就惊讶的发现面具男也没闲着,
大概见他们的大人此刻正坐在寒风抚琴,他来向识趣,离木屋不远处又觅了个背风的好地方,这就使用木灵法术,“咻咻”的建就木屋来。
云灵鸢得以看到他施法的全貌,他的两只手掌咻咻的延伸出藤蔓来,那藤蔓又大又粗,随心意变换长短大小,最大的可作为梁柱支撑,小的可作绳索捆绑,
这灵力术法一气呵成,十余米的木屋子,有门有窗有屋顶,当真令人啧啧称奇!
云灵鸢想,他们在此扎营,应该就是等她为绿蓉治疗了吧,
看他们这营子,灵术所致的木屋所建,相当的高端啊。
云灵鸢走进木屋才知道,这木藤术造就的屋子里面的家具一应俱全,虽然都是简易版,但比起药圃村村民的小木屋也无差到哪去。
木屋干燥舒适、防风防雨,就流动性来讲,还不知道要比走商用的油布、牛皮制作的大型帐篷好上多少倍。
这也是高级灵术师才做的来,若换作一般的修士,这体内的灵力哪里经的起这般消耗。
再往深里想,高级灵术师也不一定做的来,修士都有护身罡气,哪个会这般奢侈为了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白白耗掉自己半数以上的灵力,
要知道消耗掉的灵力,恢复起来也是极为麻烦,出门在外,就极为缺少凝灵养气的时间,若是消耗太大,万一遇到高级别的对手,没有灵力作为支撑,那扑街的姿势可就万般可能了。
木屋里不算大,十余米一室的空间,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木榻、一张桌子、三张椅子、左边木墙上一个半米宽的窗户,中间桌子上有一套茶具和一碗浓郁到令人作呕的汤药。
木榻在右边靠墙的位置,此刻这张榻上就躺着一个绿衣女子,
不,不是躺。是绑!!
这女子一袭绿衣,头配抹额,看料子质地也是不错,只是她发丝凌乱,眼神呆滞,此刻又被五花大绑着定在床上,徒睁着一双眼睛,应是半昏迷状态,无甚知觉的。
她的紫衣广袖极大,一双洁白的玉臂就露了出来,现下手腕上皆是红通通的绑痕,绑她的材料正是面具男的木藤蔓。
那藤蔓是从床腿上生出来的,几乎就是个活的东西,挣扎得越狠,就会勒得越紧,显然这紫衣女子也是做过极限挣扎,却以失败告终了。
云灵鸢很奇怪,“绿蓉不是你们的同伴吗?也已经掩掩一息了,何以这般待她?”
嫤女答道:“为防其自杀,也是不得已。”
自杀?!
绿蓉已失了对外界的知觉,如若不是得了癔症,那应是脑部神经受损导致,若是有自杀行为,那必然是身体条件反射想结束痛苦所致,而非本意吧?
云灵鸢心下震惊,
是什么样的痛苦能令一个修士的身体条件反射,居然是要结束掉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