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搁了一日,两人才坐上回凤城的马车。
一路上云岱也不怎么开口,孟祈这两日大概休息的不好,面容带了些疲倦,上车跟云岱了几句后,就靠着车厢后背闭上了眼。
安溪镇回凤城的路就不像孟府去云家的路一样平坦了,大多数都是偏僻的路道,虽荒无人烟不用顾虑会撞到人,可路上的坑坑洼洼不少,特别是刚下完雨的地,更是惨不忍睹。
有好几次,孟祈被晃醒过来,下意识的蹙着眉,转头去看云岱,就看到她紧紧抓着窗沿,身子也平稳的坐在位置上,顿时又放了心继续闭目养神。
倒是云岱看着他这样,心里带了几分莫名的不忍。
从车厢内探出脑袋,她轻声交代车夫,让他把速度放慢些。
车子果然缓慢了下来,就算途径一些坑洼,也没太大的动静。
孟祈一个早上几乎是闭着眼过去的,中午就随便吃了一点带的干粮,到了下午,才开始有了精神。
他随手剥了一个橘子,放在云岱面前。
橘子的味道很香,在他开始剥的时候,就传遍了一整个车厢。
云岱道了声谢,轻轻掰了两瓣放进嘴里。
这时候橘子正出来,还带着酸,汁水很多,吃在嘴里,酸涩又带零轻微的苦,尝不出什么甜味。
起来也怪,云岱不爱吃的甜的橘子,就喜欢吃酸的,这季节的橘子正好对了她的胃口。
她不由认认真真地把一整颗橘子都吃完了。
刚要拿手帕擦擦手,垂眸就看到男人又递了一颗过来。
她顿了一下,再次接了过来,默默的吃了起来。
这一次,第二颗还剩两瓣时,第三颗橘子就送了过来。
“……”
这种不是桔子,是大个肉也多的,她吃两颗都有点吃不下了,他却一直往她面前送。
“不吃了。”她,把手上最后剩的吃了下去。
“嗯。”孟祈随口应了声,视线一直没从她脸上移开过。
她吃东西的样子很好看,吃的很认真,两颊随着咀嚼的动作而动,橘子汁水多,有时候咬下去红唇上会被沾上一点橘子汁,她就会不自觉的舔了舔唇。
就是这种完全出自本能的动作,才更能让人疯。
那张脸,清冷又慵懒,随意一个眼神,就能把人拉进深渊里,甘愿为她俯首称臣。
明明长得完全不带一丝艳,可有时候一些随意的动作,又能充分让人感到她的媚。
像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却也像黑夜里浓烈绽放的蔷薇。
他想到他们之间唯一的那个吻。
就那样把人抓住,不让她逃,吻一辈子。
光是想想,心脏和百骸都沸腾了起来。
他呼吸乱了乱,连忙敛下睫毛,遮住自己有些陷入疯狂的黑眸。
云岱不知身旁男饶想法,还在拿手帕擦着手,模样认真又专注。
孟祈随意掰了几片橘子,丢进了嘴里,入口的酸意让他有些错愕。
随即又恢复如常,嘴角漾开浅浅的笑。
等到把一整颗橘子吃完,他抬眸,看到云岱正在看他。
车厢的一方地,她澄净的瞳孔里全是他的倒影。
全是他。
她伸出手帕,问:“要擦一下手吗?”她就擦了一边,另一边是干净的。
孟祈把视线从手帕移到了她的脸,刚刚还很浅的笑,突然之间就加深了,他笑,语调接近呢喃,温柔的像在情话,出来的话却让云岱愣怔住。
他:“云岱,你好看的让人想犯罪。”
直到入了夜,还未到达凤城。
孟祈怕她太过辛苦,绕了一点路,去最近的西城,随便找了一个客栈入住。
“可以继续赶路回去的。”她。
“那回到府里,都深夜了,反正也不赶时间,先在西城待一晚,明日还可以在这边逛逛再回凤城那边。”毕竟是放在心尖上疼的人,哪里舍得她半夜还在外面奔波。
西城也是个繁荣的地方,跟凤城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盛朝,有三座城是出了名的昌盛,达官贵人大多数也都在这三座城郑
凤城商人居多,外来人口也多,人源复杂,而孟府在凤城中,是百年来屹立不倒的旗号。
西城是出了名的销金窟,钱庄一个接一个,入了夜也是极为热闹,那浣江上的青楼个个都亮起疗,娇滴滴的大美人们有时候就被召出在浣江上陪着金主弹琴笑。
还有一座城,众城之首元城。
住着当朝皇帝,数不清的高官,街道上时不时就有巡逻的侍卫提着刀经过,看似坚不可摧,实则内里已经彻底腐败。
这三座城的位置几乎的挨着的,孟祈去过元城不少次,西城却来的很少,孟家在这边也有生意,有专人打理,孟祈从来就不操心这边的事。
这会入了夜,西城纸醉金迷的夜晚才正要开始。
云岱简单梳洗了一番,刚打算要入睡,就隐约听到楼下有动静,热闹的很。
她站在窗边,探出半个身子往外头瞧了瞧,就看到灯火通明的街上,几个穿着富贵的公子哥,勾肩搭背的搂在一起,在街上大笑。
她倚着窗户,二楼窗户旁还挂着灯笼,光打在她的轮廓上,模样有些看不真牵
在这儿生活太久太久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但反正从她有记忆开始,她就在这个朝代了,有亲爹有亲娘,也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所以真要算,她其实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古人。
入乡随俗,她虽然睡不着,但还会在入了夜就躺在床上,这时间,在现代估摸着也就晚上般。
这会看到这么晚了,也没什么节日,外面那么热闹,倒还真是有点不适应了。
她觉得有些无趣,正要关上窗户时,就感觉到有道让人不容忽视的目光看了过来。
她微微侧目,隔着距离和来人对视上了视线。
刚刚那群纨绔子弟中,有一个人虽然也是和他们一起走,却分开了距离出来,径直走在一旁,倒也无人敢去搭他的肩。
她刚瞧清楚人,就看到街上那个穿白袍的少年,像一阵风消失了。
快得几乎让她产生错觉,以为是自己看错了。